第八十三章大統十七年（公元551年）－春[第5頁/共5頁]

我一手抱著他，一手撫著覺兒的臉。那鼻梁逐步挺直，更加像宇文泰了。大抵因為剛纔跑得急，此時鼻尖上微微冒著汗。

窗外明月高懸，想起昔日的那些和玉輪有關的故事，隻要一片悲傷憶不得。

內裡的天下已與我毫無乾係，也偶然無體味。隻在幾個主子小聲的群情中零散曉得，去歲蒲月，高澄的阿奴高洋廢了元善見，在鄴城自主為帝，國號為齊，改元天保。

總算抓住我的痛腳，她對勁地一笑，揚了揚下巴，說：“如何？你不曉得？大統十五年侯景就攻陷了建康。蕭衍被囚困餓死在建康。侯景因之前求婚於王謝兩家被拒，挾恨在心，在建康大肆燒殺高門。那些留在建康的高門大族幾近被撲滅了。你覺得平樂君另有甚麼光榮可言嗎？”

他乖覺地不再詰問下去。或許自小就能發覺偶爾繚繞在家裡的那團不安的陰雲是甚麼。自小就明白，阿誰讓父親顧忌、讓母親避諱的人是誰。

隻見她擺動著柔嫩的腰肢，走到我跟前，悄悄行了個禮，說：“夫人包涵，妾手中有小公子，不便利行全禮。”

兩個孩子跑出去，一頭鑽進我懷裡。邕兒又長高了，卻還是奶聲奶氣：“家家，我好想你。”

我嘲笑一聲：“宇文泰如果肯，我也冇甚麼不肯意的。”說完抬步就走。我已三十多歲，愛也愛了，恨也恨了，繁華和冷僻都嘗過了，莫非還要再轉頭同這些年青女子玩勾心鬥角爭風妒忌的遊戲嗎？

在聆音苑的日子是荒廢的，空缺的。這是我的不幸，但亦是大幸。今後身陷囹圄，心如止水，無貧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