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永熙二年（公元533年）－秋[第3頁/共4頁]

宇文泰更是惱火，罵道：“甚麼身份卑賤！她又崇高到那裡去！讓她出來！”

他們都說在肚子裡便這般好動不安生，定是個男孩無疑。

而我憑甚麼。不過憑著一個夢。

偶然夜裡也不好好睡覺，生生將我踢醒。

那仆人小聲說：“公主說，來客身份卑賤，不配她親身接待，已遣了侍女馮姝兒來接待了。”

他將我攬進懷中，輕聲說：“我想好了，現在如羅氏新喪，等半年以後，你把孩子生了，身子也養好了，我就正式娶你過門，讓你做我堂堂正正的妻，讓我們的孩子做嫡宗子。”

他說：“那段日子在武川時，她求我給她個孩子。可我腦筋裡儘想著你，我做不到，我狼狽逃脫……是我有負於她。”

公然是聽得懂呢。

我哭得更短長。

這才抬開端，目光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掃了一眼，對勁洋洋地對獨孤公子說：“期彌頭，你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了。這下可服了？”

我已說不出話來。還能說甚麼？內心一股仇恨，也不知是對誰，隻恨不得抓住一個活物，生吞活剝，濺得滿臉汙血。

她乃至冇有比及再看他一眼。一個女人的平生，誰管她長夜難眠，誰管她愛恨情仇？大好韶華就如許倉促斷送了。倉促。

宇文泰不悅，扔動手中的黑子問：“有甚麼便說！”

他不愛她。

這日休沐，宇文泰邀了獨孤公子去下棋。走了半日，獨孤公子遣劉直返來接我，說是怕我在家悶壞了，趁秋高氣爽，出去逛逛。

我一把拉住他：“宇文公子！不要如許對待夫人，她畢竟是你的老婆……”

如夢似幻，鏡花水月。

我抬眼看去。

我竟為她墮淚。那日她甩在我臉上的耳光彷彿又生生作疼，可她卻已經不在人間了。

小東西奸刁，已會在內裡亂踢亂動。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受，讓我逼真地感到，有一個生命在我的身材裡生長。

走到半路，他俄然說：“莫離，現在我們有了孩子了，莫非要讓我的宗子生下來就是個私生子麼？”

方醒轉，見他攬著我的肩膀，伸手來擦我的臉頰：“真是的，好好的如何哭了？”

我昂首看著他。

我心頭一震。

獨孤公子頗無法地笑著搖了點頭，對我說：“黑獺自小就慣會使詐。”

“真好。一轉眼就要生了。”宇文泰笑說，“如果個女兒，嫁給我的宇文毓為妻如何？”

“公子，我不能……我感覺，很恥辱……”

我抬眼看著他。本來他一向冇健忘這件事情。

我還模糊記得她的模樣，斑斕的，眼角有細細的紋。眼神是和順的，看向我的時候，卻帶著暴虐的恨。

身份卑賤？是說我出身風月，還是說我在獨孤公子身邊無馳名分？

白子一片儘被剿清。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