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統九年（公元543年）－秋[第1頁/共4頁]

他不由得一笑：“小公子過獎了。我隻是為國度極力罷了。”

他一夕之間不再把覺兒當個孩子，而是決計要當作擔當人來管束和培養了。

他說：“你喜好獨孤信吧？你彆忘了，你是我們宇文氏的女人。”

我猛想起毓兒五歲那年同我在長安街頭的那段對話。

我也驚奇，一個不滿五歲的孩子麵對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何故會說出那樣的話來？那感受彷彿是……仆人和臣仆之間的對話普通。

我一笑：“阿父不生你的氣。但是阿父但願你早日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漢。”

覺兒一聽急了：“不可！”上前兩步一把抱住宇文泰的腿，抬著臉不幸巴巴地看著他，“阿父，不要……”

那侍衛見了我，輕聲說：“夫人返來了。小公子哭累了就睡著了。”

覺兒望著從未如此峻厲的父親，俄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他轉過甚來茫然地看向我，眼神蒼茫不解，等著我去替他得救。

宇文泰用那狹長鳳目橫了我一眼，笑著說：“婦人之見。”

我也盈盈下拜：“丞相。”

誰想宇文泰卻無動於衷，說：“你既想歸去，阿父便安排人送你歸去。隻不過，既然你並不喜好軍中的餬口，你那匹小馬我也就收回了。我要送給真正配得上他的人。”

這晚宇文泰在軍中宴請諸將。我帶著覺兒出來的時候，酒宴已經開端了。諸位將軍兩邊排序坐定，毓兒坐在宇文泰的左部下側。

我卻隻能故作不知，將目光投向毓兒，笑著對他說：“毓兒來，讓阿母看看這身鎧甲。”

覺兒是第一次列席如許的場合，不免有些膽怯。抬頭看了我一眼。

因為那模樣太成熟穩妥了，和他那才四歲的稚氣未脫的模樣竟有些格格不入，反而顯得有些好笑。

倒是覺兒，又轉頭看了獨孤公子一眼。這才蹦蹦跳跳跑到我身邊，伸手攀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輕聲說：“阿乾好凶啊。又不是獨孤信讓我跌倒的。”

又是好幾年疇昔了。現在我和宇文泰都有了第二個孩子。如願在郭氏以後也續娶了清河崔氏女，傳聞也快生了。世事竄改太快，略不留意，甚麼都滄海桑田不成辨認了。

但是那倒是我的洛陽。我人生裡最歡愉最無憂無慮的浸泡在幸運中昏昏欲醉的辰光。

他像是一下子就長大了一樣，讓我給他穿好衣服，牽著他去找阿父和阿乾。

我心疼得恨不得將他一把抱進懷裡好好安撫。隻是個還不滿五歲的孩子，宇文泰何必如許聲色俱厲不依不饒？

覺兒搖點頭，拿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我一驚，已經直起了身子。

現在他在漸漸老去。那張曾經如玉般光亮無瑕令人怦然心動的臉上有了冇法抹去的光陰的陳跡。不管如何，陪著他老去的女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