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統二年(公元536年)-冬[第2頁/共4頁]
“冇事。”我笑笑,拿過金羅手裡的小雪球。冰冷涼的,從手心直透到手背。
隻得低下頭去還是不看宇文泰。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見。
“你見過那些信?”我吃緊問。
丘三將金羅抱了出來,我接疇昔,對他說:“這是金羅。”
他說:“娘子叫我丘三吧。”
這日又病了。內裡的豔陽將白雪照得晶瑩剔透。我靠在榻上,懨懨地看著內裡的風景。生命為愁苦所耗損,年代被感喟所荒廢。一場驚心動魄陣容浩大的歡樂,最後隻落得在這一隅院中,守著他能夠永久冇法成行的歸程。
“喜好。”我笑。
願她不長大,永久無知而歡愉。
公子!
可又一轉念,內心騰起一陣涼意。
那人神采自如,對著門口的兵士說:“事已辦完,我這就去處丞相大人覆命。”
丘三說:“我偷偷看過幾封,將軍苦求梁主放他北歸,梁主始終不肯,但願將軍留在南朝為他所用。將軍對娘子甚是思念,在信中也多次問到金羅女郎的環境。”
帶著貪吃麪具的宇文泰,滿臉是血的獨孤公子,奸笑著的宇文護,氣憤的楊忠賀樓齊……
“冇事。總如許幾次,都風俗了。”我低著頭不看他。
直到有一日,丘三跑出去,歡樂地說:“娘子,你看誰來了?!”
我帶他走進內裡的書房。剛一關上門,他噗通一聲給我跪下,說:“請娘子速速換上侍女的衣服跟小人分開這裡。”
他走到麵前,在繡墩上坐下,說:“我傳聞你又病了。”
他搖點頭:“三次都未準相見。甚麼都冇有帶返來。”
竟如此順利地出來了。
金羅醒了,惺忪著眼睛問我:“阿孃,如何了?金羅好睏……”
他說:“比來太忙,我也好幾個月冇來看你了。前日禦苑裡剛殺了幾頭鹿,皇上賞了我一些鹿血,我一併都帶來了,讓廚房蒸了鹿血羹給你補補元氣。”
宇文泰,竟是從他第一天出走建康,就存了心秘密拆散我們。
忽的醒來,已天氣大亮。
我和另一個侍女跟著那人走到門口。低著頭。我渾身嚴峻,手心在不斷地冒汗。
我們不敢擔擱逗留,一起往東南走,連日馳驅,直到義陽才停了下來,早已人困馬乏。
天井深沉如海,溺在此中,黑沉沉地望不到明天。
過了一會兒,她跑出去,跑到我麵前,喚了一聲:“家家。”
到了第二天一早,城門口竟無人查問,聽任我們出去了。
我不由泫然。
他躬身一禮,說:“如此就多謝娘子。”
此時她正由侍女緋月帶著,在內裡的院子裡玩雪。嬉笑聲不時地傳出去。沖弱天真,並不知冇有了父親,在這必定垂垂破敗的天井裡,她將來的命途會如何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