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秋[第1頁/共4頁]

“是。”我有些不耐。這些都毫偶然義。莫非他多體味一些我的前塵過往，,就能將我這幾年來的、以及今後即將要罹受的磨難都消抹掉嗎？

而他在看著我，看得專注，目光逼人。

直恨不得阿誰“宇文郎君”從速將我帶走，今後和他永不相見。

“本籍洛陽，我是建康人氏。”

這是霜娘接待高朋的房間。可見買我的客人身份貴重，或者出價不菲。

是他嗎？買下我初/夜的人，竟然是他？

他見了，說：“哭甚麼？我曉得你煩惱甚麼，從今今後我將你包辦下來，每月給霜娘那麼些銀錢，就不會有人碰你了。”

他們是欺負我還是雛兒，要羞我呢！

我頓時慌亂，恥辱得無地自容。為何同他相遇，倒是一場買賣！

我羞慚不已，低下頭轉過臉去。大抵是行動太大，晃得頭上戴著的步搖簪一陣玎玲作響。現在內心慌恐，臉必然煞白。

他抬眼看著我，眼裡有晶亮的閃光。他是否也想到故鄉的戀人。他分開的那天，她是否送至隴上，折一枝柳條遞給他。春光暖日，兩人執手相對，垂淚不捨，陌上楊柳依依。

上馬不捉鞭，反折楊柳枝。蹀座吹長笛，愁殺行客兒。

耳入耳到他這磁沉冰冷的聲音，我復甦過來。

“哦……永嘉南渡時疇昔的吧？你是漢人？”唉，他問得太多了。

這是時下風行於坊間的《折楊柳歌辭》。適逢亂世，多少心胸壯誌的男人分開故裡去遠方建功立業。但是在同戀人拜彆時，又是那樣的忐忑躑躅，依依不捨。不知這一走，是否一彆經年，空把良辰好景虛設。

而他，在屋子裡巡查了一番以後，說：“他們拿我尋樂。我事前並不知情。”

我轉過身，一屋子的人都側著身子看我。

因而又唱：

我掃視了一遍屋子裡的人，大多二十多歲年紀，器宇軒昂，應都是行伍出身。因而我抬步走到窗前，推開雕花木窗，正見一輪明月孤懸天涯。

風月場中萍水相逢，他憑甚麼這麼對我？無情無慾無精神的廝纏，他憑甚麼如此對我？

宇文郎君一臉瞭然的神情，半晌又嘻嘻笑起來：“女郎①會唱曲麼？”

註釋：

竟讓他那雙眼，看到我在風塵中滾爬。

不要看我。

我從袖籠中取出短笛放入唇間。笛聲悠悠，碎飄天外。時近仲秋，皎皎明月當空，人卻各在天涯。

宇文泰看向獨孤郎，笑著說：“還不快去收下兄弟們送你的禮品？”

我昂首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驚奇極了。

他如同畫中走出的人普通。像是這人間統統僅存的誇姣都費儘了力量趕到一起來構成這麼一小我。他烏髮如墨，眼若寒星，唇紅齒白，皮膚晶瑩得如同上好的美玉砥礪出的。

我點點頭：“胡亂會唱兩首。”但又非常難：“隻是未曾帶樂器來，隻隨身一支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