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秋[第2頁/共4頁]
這是時下風行於坊間的《折楊柳歌辭》。適逢亂世,多少心胸壯誌的男人分開故裡去遠方建功立業。但是在同戀人拜彆時,又是那樣的忐忑躑躅,依依不捨。不知這一走,是否一彆經年,空把良辰好景虛設。
我看向他。他也看著我,目光裡有些驚奇。但是在一片起鬨聲中,他還是抱起了我,滿臉不悅地轉頭對那幾小我說:“今後可彆這麼鬨了!”說完一腳踏出那房間。
大家立即收起了傷感的神采,紛繁嬉笑著擁戴。哀傷的情感散得如此之快,彷彿方纔各自寂靜的那一幕是一場莫名的幻覺。
我昂首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驚奇極了。
這句話引發彆人的一陣轟笑。
“哦……永嘉南渡時疇昔的吧?你是漢人?”唉,他問得太多了。
我聽到匕首出鞘的聲音,轉頭一看,他已翻開織錦的紅鯉被褥,割開本身的手指,滴了幾滴血在那早已鋪陳在床單上麵的潔白的巾子上。然後他欣喜地轉頭看我,笑著說:“這下就不會思疑了。”
大師不是一個道上的,就如身在兩個平行天下裡,隻曉得有,卻從未見過。不會相互交集,更不會有一刻相念——
我羞慚不已,低下頭轉過臉去。大抵是行動太大,晃得頭上戴著的步搖簪一陣玎玲作響。現在內心慌恐,臉必然煞白。
本來空有一副好皮郛,卻也是聲色犬馬貪酒淫逸之徒。
我頓時慌亂,恥辱得無地自容。為何同他相遇,倒是一場買賣!
錯了錯了,翩翩君子天然是不會念著我們如許的女子,但我的內心,卻有一個恍惚的影子。
而他在看著我,看得專注,目光逼人。
樓上月盤桓,離人猶未歸。
那被喚作“獨孤郎”的青年年紀略長,聲音冰冰的,說:“黑獺你真是能混鬨。喚我獨孤郎做甚麼。”
他發覺到我的寬裕和不悅,笑了一下,說:“我是鮮卑人,獨孤信。”
我內心又生出一絲難堪:“明天早上,霜娘會來檢察……”
他見了,說:“哭甚麼?我曉得你煩惱甚麼,從今今後我將你包辦下來,每月給霜娘那麼些銀錢,就不會有人碰你了。”
說著一屋子的人又笑起來。
他說:“無妨事,你清唱一曲,我們聽聽。”
他們是欺負我還是雛兒,要羞我呢!
而他,在屋子裡巡查了一番以後,說:“他們拿我尋樂。我事前並不知情。”
這該是霜娘說的熟客。不過廿二三年紀,正該如昔年曹子建所說,丈夫誌四海,揚聲戈壁垂。他卻流連青樓,拋付大把春光。
這笨伯!氣惱間,我的眼中已噙上淚花。
“你客籍那裡?”他仿似興趣盎然,一起詰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