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永安二年(公元529年)- 夏[第3頁/共4頁]
見一旁另一個灰袍老衲端坐在一張案幾前麵,案幾上一個簽筒。是求簽的。此時無人,他自撥著念珠閉目打坐。
“何為水中撈月?”我問。
獨孤公子又一次墮入了蒼茫。
耳邊飄過一個衰老的聲音:“緣起即滅,緣生已空。”
不管興滅,佛總在那邊,不言不語,不悲不喜。
老衲嗬嗬一笑,說:“鏡花水月,如夢如幻。終成泡影。”
都是陰司裡的事情。我心中不悅,詰問:“師父,這又是甚麼意義呢?甚麼叫宿世未廝守?如何是此生也無緣?”
我們一向在洛陽。
那天,我穿戴一身玄色的采衣,梳著雙鬟髻走進正廳時,隻見廳中兩側坐滿了觀禮者,皆正裝斂容。獨孤公子鵠立堂前,淺笑看著我。
他微微一笑,摟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但憑如何,我同你隻是那八個字。”
因這場麵太昌大,我心中也生出了寂靜之感。我的人生裡,上一次停止如此昌大的關於人生的禮節是甚麼時候?該是抓週吧?可惜還未記事。
廳外的樂者一張琴,彈高山流水。
蒲伏在地。
耳邊隻飄過那衰老的聲音,甚麼放下,甚麼安閒,甚麼求不得,未聽得完整,已被他拉走。
他自認是魏的臣子,他的家屬與拓跋氏世代通婚,更應保護皇室。但是皇室保不住他們在亂世中的光榮乃至是安然。他現在手中的,是爾朱氏給的。
他戴著烏紗小冠,插白玉笄。內著紅色中衣,穿戴深紅色右衽交領長袍,罩著玄色蟬衣,昌大而高雅。
老衲在一旁接過簽去,一看,說:“這是水中撈月之偈。”
傳聞昔年太武帝曾因在長安一個寺廟中發明大量兵器和財物,疑為造反,因而誅殺全寺僧眾,焚破佛像,開端大肆滅佛。一時候舉國高低風聲鶴唳,太子和堅信佛教的臣子死力禁止也冇法力挽狂瀾。
寺院內捲菸嫋嫋,經聲朗朗。因是皇家寺院,隻要皇室和貴爵能入內參拜。人少,古木參天,紅瓦黃牆,更顯得崇高寂靜。
“不歸?”他笑道,“我不是一向在你懷中嗎?”
這佛像造得真妙。
那纔是大安閒吧?
放肆至此。
他的手偶然間拂過我的後頸,我的內心漾起水一樣的柔情。這個我愛的男人,我生命裡每一個首要的時候,都同他息息相乾。
成為這宅子的女仆人,今後皆大歡樂。
跨過新年,武泰元年疇昔了,便到了永安二年。
那郎君說:“但是她……她如何就狠心嫁與彆人了!”
宗教的榮枯,和王朝又有甚麼分歧?一興一廢,都在一人一念之間。也不知是世人仰佛,還是佛仰世人。
一邊的讚者侍女走過來,拿起早放在一旁的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