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永安二年（公元529年）－ 秋[第1頁/共4頁]

變天了！

到了次年，也就是永安三年，洛陽公然如統統人擔憂的那樣產生了變故。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亙古穩定的事理。

楊忠說：“轉眼已經一年了。”

因為情勢不明，他帶著部曲五百人先行去了，說到了那邊穩住腳根以後再儘快遣人來洛陽接我。

他跟著獨孤公子多年，嗅覺比旁人活絡很多。既是他說環境危急，那必是非常危急了。

這洛陽，又將再一次淪亡了。

爾朱皇後產下皇子，天子在殿上埋下伏兵，宣爾朱榮進明光殿。比及爾朱榮發明伏兵，上前想威脅持天子的時候，卻冇想到天子的膝蓋上橫著一把劍。

我的火線，是東南重鎮荊州。

萬俟醜奴……我模糊記得這個名字。年初時爾朱天光和賀拔嶽一同入關中彈壓他的叛逆，聽身邊這些軍人提及過，宇文泰也跟著賀拔嶽一起去了。也不知他現在到了那裡。

崇高鄉公乃是暗害誅殺司馬昭反被司馬氏所害的曹髦；常道鄉公是屈就於司馬氏甘心拱手讓出江山而為屈為人臣的曹奐。

他們都笑了起來，彷彿我問了一個很蠢的題目。笑得我莫名其妙。

他騎著他那匹玄色的蒼嵐，帶著他的部曲，帶著他的無法，另有他的壯誌和抱負，垂垂消逝在這一年最大的一場濃霧當中。

回到洛陽以後不久，獨孤公子接到賀拔勝的任命，要他立即趕赴荊州，任新野鎮將和新野郡守。

一個年青的天子不甘心隻做一個軍閥手中的傀儡。三尺長劍，斬破江山。

此時爾朱榮在晉陽獨掌大權，眼線遍及洛陽，親信在洛陽四周乘機而動；年青而脆弱的天子在宮中膽戰心驚，舉步維艱。兩邊的衝突已經一觸即發。

而我隻要他。

賀樓齊笑著說：“他纔不肯意趟這渾水――勤王吧，他如何情願拿本身的兵馬去填那四周八方湧過來的爾朱氏；跟著爾朱氏做亂臣賊子、捧著爾朱氏稱帝麼？他更不肯意。乾脆一走了之，在內裡靜觀其變。”

元氏現在是孱羸了些，但是，元氏的江山畢竟是鮮卑人的。如果落到那幫蠻橫殘暴的契胡人手上，必然會對鮮卑人大開殺戒。

他站在我的麵前，兩步遠，看著我。目光那麼和順又垂憐，對我說：“彆怕，我很快就遣人來接你。若我不在這段日子洛陽有變，他們都會誓死護著你。”指著我身後的十來個軍人。

第一次同他悠長彆離，也不知這“很快”到底還是多久。但是內心垂垂明白，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而我會有越來越多的時候不得不跟他彆離。直到天下承平。

“至尊大喜過望，親身登閶闔門宣佈大赦天下。現在大抵百官都在宮中朝賀吧。”彭武說。

但是收回目光，我已偶然再想這些了。

我伸手摸著頸下的菩提子，悄悄說：“如果爾朱氏真的得了天下，公子不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