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統三年（公元537年）－冬[第1頁/共4頁]

就算是安撫也好。如果這點安撫都不見了，還如何往下度日？職位再高也是空殼。誰奇怪。聆音苑裡的各種華麗，誰奇怪。

他鑽上了馬車。一向冇有轉頭再看我一眼。

我搖點頭，粉飾著：“倒是心知肚明，隻是未曾如何。”

毓兒撇了撇嘴角，似是有些不樂意，但還是恭敬地行了個禮：“宇文毓見過獨孤將軍。”

車簾子翻開，他的臉暴露來。

趕緊一推身邊的宇文毓：“你見過驃騎將軍了麼？”

“真的？”他仍然不信，警戒地盯著我看。

“隻是……我答允他不會再伶仃和你見麵。”我低下頭，羞於看他，“以是我們今後還是彆如許吧。”

他的大氅那翻飛的角一向在我的麵前閃現。

那雙烏黑得如同兩顆墨丸似的眼睛盯著我看，令我啼笑皆非。俄而又暗自傷懷起來。他這麼小，卻也曉得，我是宇文氏的女人。

深夜的天井裡還簌簌飄落著絮般的雪花。我靠在床上，床邊的兩個火盆也不敷以抵抗窗縫漏出去的北風。

亦是彆故意機，另一番千秋功業。

他說：“你是對的。現在你我都已各自嫁娶，再如許下去隻是白白招惹是非，對你也不好。但是——”他看著我，雙眼黑沉沉地暗淡，有稠密的愁雲在翻滾展轉，“不要愛上他。我必然會來接你走。不管過多少年，隻要我活著，就必然要做這件事！我們不會悠長地分離。以是，你不要愛上他……”

二十年後，他五十五歲了。會是甚麼模樣？

他眼中清波一動，唇微微一顫，隨即轉過身去，往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那邊走去。

“甚麼？”我一愣。何故一個五歲的孩子會問出如許的話？

我們望著對方，涼涼地笑。這天下陰沉又冷寂，對我們歹意作弄虧欠。我們卻無處討要，愛恨亦無處安設。

過了幾日，朝堂上傳來動靜，宇文泰被進為柱國大將軍。並伴同出征的十二將俱有封賞。

一向打到夜裡，高歡逃遁而去。

他見了我，轉頭對身邊的人說了甚麼，然後便跳上馬車。

那素白孝服下，郭氏低頭垂目，最樸實的打扮，一點金飾也無。但是才十五妙齡，清麗秀美，遮不住的綺年玉貌，萬般風騷。

唉，何故落魄到被一個五歲的孩子看破了天機。隻得強作精力持續敷衍：“他方纔同我說，你阿父在火線仗打得很辛苦。我這才悲傷起來。”

一陣悲風捲過。天上飄下了雪花。一下就是大片大片，如碎玉輕灑。

心中為之酸澀。上天既生瞭如此俊美斑斕的人，為何還要鄙吝授予他歡愉。

如願一笑，說：“毓兒可情願和金羅去那邊玩一會兒？我有幾句話同你阿母說。”

因而郭氏將兩個孩子抱上馬車，彭武駕著馬車到前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