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第十四章 狹路〔下〕[第2頁/共6頁]

下樓的時候，瞥見一個宮裝婦人在酒櫃前麵迎客。姿容甚豔，賀江洲說這便是“青琴酒樓”的掌櫃，秦蘇看了兩眼，也感覺這女子氣質不俗。隻可惜席間她一向冇到雅座來。

“我……”秦蘇答不上話來。她也曉得，胡不為現在偶然無識，顧問起來並不太困難。有四個丫環在邊上看著，應當出不了甚麼不對。但是一年來朝夕相伴不離擺佈，已經成了她的風俗，眼下乍然分開，她總感覺身邊空落落的，少了一大塊東西。

一大一小，兩人的眼神滿含著祈求。秦蘇又怎能拒卻？當下無可何如，隻好承諾。賀江洲喜上眉梢。從速向外號召：“來人啊！把酒菜給我上了。”

那邊賀江洲極目遠眺，心中也彆有一番滋味。設想當年白衣才子臨水投目，舟上紅袖舒招，這一幕纏綿之劇，羨煞天下人了。偷眼看一眼秦蘇，隻想：“若舟上是你，我便每天在這裡等待。即使變成望妻之石，我也甘心。”

桃葉渡為江寧府名勝之地，相傳東晉大師王獻之有愛妾名桃葉，一日渡江而回。王獻之到渡口相迎，寫了一首詩：“桃仙複桃葉。渡江不消楫，但渡無所苦，我自驅逐汝。”此事傳成千古嘉話，桃葉渡的稱呼由此而來。

賀江洲點頭不答，這是出自《詩經》的詩句，原句本來是“殷其雷，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說的是一個女子每天盼望著丈夫回到身邊。可賀江洲心中想的下句是：婀娜女子，歸哉歸哉！這話可不能跟秦蘇剖瞭然。

“不吃了。”秦蘇道，“胡大哥一小我在家裡，我不大放心。”

賀江洲停下了手中筷子，道：“這是《莊子》描述絕色女子的用辭，‘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秦女人，這些辭賦用在你身上也合適啊。”

渡口水麵極闊。望遠去長天射水，點帆飛鶩。近岸汀芷逐波，錦鱗騰躍。美景好看，公然不愧秦淮第一景。賀江洲將桃葉的故事跟秦蘇說了。秦蘇道：“之前在山中練功，徒弟跟我們說過王公的故事。說他曾為練字。寫掉十八缸墨水，其人毅力堅毅，實非常人所及。卻不料他另有如許後代情長的時候。能寫出如許委宛詩句，想來這位獻之大人也是個真情真性的。”

今後光陰，秦蘇再難回絕賀江洲的聘請。賀江洲說隻怕今後再也見不著她和胡大哥了，要趁此機遇。帶同她們把金陵賞遍。又不時拉出小胡炭來作遁詞，秦蘇無計可施。跟出去了好多次。**日以後，秦蘇心機放開。也垂垂被秦淮繁華吸引了，和賀江洲賞花觀船，喝酒聽曲，興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