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第十四章 狹路〔下〕[第3頁/共6頁]

秦蘇冇有答話。

賀江洲點頭不答，這是出自《詩經》的詩句，原句本來是“殷其雷，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說的是一個女子每天盼望著丈夫回到身邊。可賀江洲心中想的下句是：婀娜女子，歸哉歸哉！這話可不能跟秦蘇剖瞭然。

那邊賀江洲極目遠眺，心中也彆有一番滋味。設想當年白衣才子臨水投目，舟上紅袖舒招，這一幕纏綿之劇，羨煞天下人了。偷眼看一眼秦蘇，隻想：“若舟上是你，我便每天在這裡等待。即使變成望妻之石，我也甘心。”

“是我師姊！她們瞥見我了，我不想她們曉得我在這裡！”秦蘇低聲答他，拽著他一起拐七拐八，儘往偏僻冷巷裡鑽。橋上的惠德三人在初遇時的震驚過後，也回過神來，銜後猛追。

三人沿著淮河慢行。看看天氣還早。賀江洲便要帶胡炭去看花船。秦蘇本擬不去，但見小胡炭喝彩雀躍的模樣，心想小娃娃這些日子當真憋壞了，隻得暫收了對胡不為的牽掛，跟著賀江洲向桃葉渡方向行去。

賀江洲大聲咳嗽，笑的嘴都咧到耳根了。渾身上暖流泛動，手尖腳指，無不受用。但感覺平生之美，再無過於本日。

秦蘇還冇應對，那花花公子又轉向小胡炭開刀了：“炭兒。想不想吃酸梅糕？這裡的酸梅糕可好吃了。保準你一吃就喜好上。”

賀江洲費經心計，要的便是這句評價。當下聽秦蘇說完，歡愉得心都要蹦跳出來在地上畫圈跳舞了，一張臉笑成牡丹花形狀，連連謙辭：“那裡！那裡！秦女人你可愧殺我了，我隻是見不得胡大哥難受……我感覺他就象我親兄長一樣，一奶同胞的弟兄，怎能看著他受折磨。”

“吃！我要吃！”胡炭道。他自進門來，早讓酒樓裡滿盈的酒飯香氣給勾得饞涎三尺了，食蟲兒入腦，現在滿內心隻要暢旺的食慾。

“我……”秦蘇答不上話來。她也曉得，胡不為現在偶然無識，顧問起來並不太困難。有四個丫環在邊上看著，應當出不了甚麼不對。但是一年來朝夕相伴不離擺佈，已經成了她的風俗，眼下乍然分開，她總感覺身邊空落落的，少了一大塊東西。

“徒弟一向在找你，秦師妹，你快返來吧！”

“有甚麼不放心的，我讓四個丫頭服侍他。決不會有事的，你還擔憂甚麼？”

賀江洲麵有得色，點頭晃腦說道：“魚見之深切，鳥見之高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他看了一眼秦蘇：“曉得了吧？”

秦蘇羞怯一笑，道：“你又談笑了，我算甚麼絕色……”

聽秦蘇言之娓娓，胡不為彷彿心性純粹……一時候，他對本身算計於如許的好人很有悔意。但是再轉眼瞥見秦蘇淌淚的芙蓉花麵，心立時又剛硬起來了，想：“自古無毒不丈夫，為了我後半生幸運，隻好作個小人了。姓胡的，你彆怪我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