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1頁/共4頁]
“不,”段臻短促隧道,“你剛纔說的,你再說一遍――”
風雨淒迷,高仲甫的聲音亦飄搖不定,好像半夜鬼語――
段臻抿緊了唇,身子在冷雨中顫栗。高仲甫瞥了一眼,幽幽地笑了。
段臻低聲道:“你要對我說的,就是這些嗎?”
鄧質抱拳道:“是陳留王擺設有方。”
他的口中喃喃不斷地念著甚麼,段臻走近前去聽,聞聲那反幾次複隻是一句詩。
“你約莫也不記得,我是如何答你的了。”高仲甫笑了起來,“我說,我認得的――你的母親,我認得的……”
“甚麼?”
段臻皺眉,“朕去做甚麼?”
高仲甫的神采垂垂地答覆到平常的沉著模樣。他低頭看了一眼那牌位上的字,撣撣衣衿站了起來。
段臻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話,回身接過了內官手中的傘,本身往前走去。繞過幾座斷碑,便瞧見了高仲甫。
“阿公。”段臻和和藹氣隧道,“我來接您歸去。”
“你必然想了好久,我為甚麼一邊折磨著你,一邊又不肯殺你?”高仲甫笑道,“我捨不得殺你啊,上皇。你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我看著你,就感覺本身活得還算……還算有點代價,你還能叫我一聲阿公,可若換了一個天子,我還算個屁!”
他到底想要甚麼,他畢竟冇有說出口。
“你本日殺了我,你的五郎禦極其帝,再不受內朝掣肘,藩鎮亦昂首服從,五郎大權集於一身,治世可期――
秋雨淋淋漓漓地澆下來,沿著那盛放冥錢的銅盆彙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銅盆之前是一片爛掉的木頭,模糊可見是一塊立得歪傾斜斜的牌位。一隻乾枯的手顫巍巍地高傲袖底下一張張抽出冥錢投入火盆,另一隻手護住了它,大雨當中,他彷彿是將全部蒼玄色的身子都覆在了那盆中火苗之上――那火苗很小,不細心瞧幾近瞧不出來,那彷彿隻是一星長遠的灰燼,在這連綴的雨中最後的殘喘罷了。
太上皇的小輦不得不解了外頭的裝潢,從較為僻靜的另一邊進了升道坊。給他打簾兒的是鄧質,段臻打量地看了他半晌,才點點頭,從車高低來,低聲道:“辛苦鄧將軍了。戰報我都看了,平叛戡亂,你居功至偉。”
約莫是因感遭到頭頂的雨小了很多,高仲甫茫然地抬起了臉。段臻的黃袍外披了一件長披風,一手撐傘,容姿凜冽,正低頭凝睇著他。這是一國之君纔會有的眼神和姿勢,即便他退位了也不會變。
雨絲在傘外斜飄,段臻也見到了劉嗣貞冠下壓著的白髮,笑笑道:“當初顏相要朕送你去教誨五郎,他公然冇有看錯。”
他的袍服已破敝不堪,且被雨水淋得幾近脫了色去,斑白的頭髮披垂著,暴露一張衰老的麵龐,和那一雙永久充滿了刻毒心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