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2頁/共5頁]
他怔住了。
這一句信賴,千難萬難,隔了四年相思,五年掙紮,七年孤單,隔了十六年悠悠漫漫的工夫,終因而說出了口。
頭頂的雨消歇了,女人的氣味已近在耳畔,他卻不敢放眼去看,隻低著頭,二十九歲的君王,現在像個認錯的小孩。
他閉了眼,又展開。
殷染笑起來,眼裡光彩流轉,將那一抹憂愁給壓住了,閃現出來的滿是和順歡樂。
賢人下了輦,劉垂文趕緊給他打起了傘。賢人卻緊了緊大氅的繩兒,朝他擺擺手道:“些藐細雨,不必撐傘。”
天下人都說重熙帝段雲琅是一個好天子,後代史家亦稱他為複興之君。他選賢用能,肅除弊政,短短數年間,海清河晏,亂世可期。寺人的權力並未完整裁撤,但兵權有所收斂,朝中以內朝寺人與中書門下構成犄角之勢,又與內部的藩鎮相互鉗製,達到一種奧妙的均衡。而這一均衡的把持權,今後緊緊把握在天子的手中。
“你剛纔把我阿家都淋濕了!”
他說過……他信賴她。
一手撐在先帝的功德碑上,喘了好久才垂垂平複下來。七年,這雙腿已有了些微感受,悉心保養之下,走路不難,但這一裡帶雨而行,實在要超出了他的極限。他扶著碑,漸漸地、一點點地跪了下來,地上泗流的雨水立時淹冇了他精美的下裳,滲入了那雙病弱已久的膝蓋。他悄悄地叩下頭去,端端方正地行完了祭父之禮,再端端方正地行一遍祭君之禮。
賢人說:“苦的東西我都嘗過,毫不讓她再嘗;被子裡老是暖的,堂上老是亮的,我的一身老是潔淨的;她再不返來,鸚鵡可就要死了。”
他也是一個古怪的天子。
“你當初是對的。我們都需求分開一些光陰,我當時候……還不敷強大,不敷留住你。”他的眼神黯了一下,旋而又亮起來,“但是阿染,我隻花了七年……七年,便做到了!”
“劉垂文。”女人見了他,眼中也是一亮,“這些年,辛苦你了……”
殷染笑著拍拍他的臉,道:“以是我返來了。”
段雲琅驚詫住了口,回身,低頭,瞥見一個剛到他腰那麼高的小男孩,粉嘟嘟的臉上滿是浩然正氣,彷彿下一刻就能把段雲琅當作好人給抓了。
***
段雲琅看她一眼,卻也懂了,低下頭去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有你在等我,我如何還會找彆的女人?你快返來吧,不然我快給程相國他們念死啦!一群臭老頭兒,恐怕我不能生,每天嘮叨著要給我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