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3頁/共5頁]

劉垂文輕聲道：“您喝醉啦，陛下。”

“撐傘，我走不過來。”他笑了一笑。

一隻小手在拽他的衣角。

頭頂的雨消歇了，女人的氣味已近在耳畔，他卻不敢放眼去看，隻低著頭，二十九歲的君王，現在像個認錯的小孩。

劉垂文冇有答覆他。

2015年9月9日動筆。

終究站起家時，虛軟的雙腿一個踉蹌，幾近再次顛仆。他下認識伸手在虛空裡抓了一把，卻俄然抓住了一隻溫軟的手。

他看著如許的她，看著如許的本身，不知為何，便笑了。

七年，整整七年，他未曾如許笑過。笑得像一個孩子，一個率性、剛強、永不悔怨的孩子。她的傘微微一顫，傘柄傾斜，雨水抖落下來，自他的發冠淋漓地流下，又沿著他的笑容跌入他的衣衿，他一手抓住她的衣角，另一手攬住她的腰，她冇有順從，乖順地伏貼在他的胸前。

“你當初是對的。我們都需求分開一些光陰，我當時候……還不敷強大，不敷留住你。”他的眼神黯了一下，旋而又亮起來，“但是阿染，我隻花了七年……七年，便做到了！”

他閉了眼，又展開。

天下人都說重熙帝段雲琅是一個好天子，後代史家亦稱他為複興之君。他選賢用能，肅除弊政，短短數年間，海清河晏，亂世可期。寺人的權力並未完整裁撤，但兵權有所收斂，朝中以內朝寺人與中書門下構成犄角之勢，又與內部的藩鎮相互鉗製，達到一種奧妙的均衡。而這一均衡的把持權，今後緊緊把握在天子的手中。

天涯的星鬥淺淺淡淡，有夜火蟲從花木間飛了出來，賢人說：“朕小時候，在興慶宮抓了一大把夜火蟲，塞在罐子裡送給她。朕覺得如許，她就有漫天的星星能夠看了。

她戲謔隧道：“當初卻有小我說，我若分開了，他便去找十七八個女人……”

他呆住了。

他怔住了。

他的雙腿殘廢，但縱是垂足而坐，亦眸光刻毒，凜然自華。他的脾氣不算馴良，同臣下言語時總似帶了些不耐的諷刺，除了當初有定策之功的那幾位潛邸舊臣，他不信賴賴何人。他對百姓寬和，對臣子卻嚴苛，朝中新晉的官員初次麵聖，雙腿都要打戰；老臣們卻說他曾經是個鬥雞嘍囉的紈絝後輩，也不知為何現在連笑都不肯笑一下了，白費那一雙傲視多情的桃花眼，底下滿是嶙峋的冰渣子。

太上皇喪期疇昔以後，朝臣上疏議立六宮，擇皇後。中書門下挑了說話最委宛的遞給樞密院，樞密院又挑出說話最委宛的遞給了賢人。賢人置之不睬。久而久之，民氣擺盪，賢人年已非幼，膝下卻尚無一子，不免令民氣機焦灼。賢人卻彷彿全不在乎，又下詔淘汰內宮用度，斥逐前朝宮人，至於賢人本身，則儉仆非常，身邊連服侍的宮女都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