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湘夫人（一）[第2頁/共3頁]

四年了。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許賢妃為何要找她。如果為了誕節大宴上那隻會唸佛的鸚鵡，她卻冇有是以得甚麼好處，未見礙著許賢妃的事。便揣沉迷惑去了承香殿，殿上卻已坐了好幾個與本身同屋的寶林。

君不可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殷染八風不動，安閒房中看書。偶然鸚鵡被世人逗得吵起來，她還會乾脆關了門。

笛聲猝然停在了最高亢處。

她咬牙半晌，俄然回房去拿出一件大氅披上，獨自往外便走。這下子紅煙再也睡不著，嚇得連滾帶爬地拖住了她的手腕子：“娘子，娘子如何半夜半夜地要出去？”

她可冇有“召”他，她更不想與他“偕逝”！

直如那鸚鵡叫聲，刺耳至極。

夜空當中，忽有簫聲迴旋而起，接過了她方纔倉促斷裂的笛音。

那簫聲突然停了。

殷染似笑非笑地翻了一頁書，“我為何要賢人想起來我？”

“你如何啦？我又惹著你了？”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你既然如許不歡樂，我也隻好走了。這物事我叫人放在這裡，你歡暢拿了便拿了，不歡暢便拋棄吧。”

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

“總歸無事可做……”

殷染轉頭，黑暗中連一星燈火都無，隻那冬夜的暗月將光芒投在她臉上，慘白如鬼。她說：“你也聞聲了吧？不是我病發亂想的吧？”

許賢妃撲哧一笑，世人也就陪著一同笑了起來。好久了，許賢妃方撫著心口道：“隻是mm呀，半夜半夜的吹笛子，終歸不是功德。叫外人聞聲了，要說賢人後宮不檢，跟外邊的遊子□□普通，夜夜思春――哎呀這說來可不好聽。”

十六歲的她開了窗，便見到石青的窗台上，悄悄躺了一管白玉笛。

殷染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那敢情好，妾那隻鳥兒，纔是個最能擾人清夢的傢夥呢！”

殷染轉頭，看了紅煙半晌，直將紅煙看得內心發了毛，方慢悠悠轉回臉去，“旁人不懂，你如何也不懂。我當時若不出頭，素書另有命在？”

殷染笑道：“他隻是混淆水罷了，反正他也做過太子，也嘗過被廢的滋味，他那裡另有甚麼顧忌？”

殷染漸漸斂了笑，走到殿中心來，簪珥儘除，跪地叩首。

“我覺得你家那樣的家世，早該學書的。”

“那又如何？這長安城裡，便一條狗都不是平常的。”

紅煙一愣：“你那樣出頭，不是為了讓賢人瞥見？”

他約莫早就忘了。

殷染的鸚鵡在誕節大宴上出夠了風頭，宮中世人都生了獵奇，含冰殿裡熙熙攘攘儘是來看鸚鵡的人――趁便再看看這鸚鵡的仆人。

她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