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湘夫人（一）[第1頁/共3頁]

這是甚麼樣的登徒蕩子，纔敢如許和她的笛聲啊！

紅煙點頭，“奴婢聞聲了，是有人在吹簫。但是娘子，你不能出去啊娘子！”

“我不學無術得很，也不消你來講。”

“你啊，你啊。你每日來尋我，陪我說話兒，我很感激。但是，這算如何一回事兒呢，殿下？”

“你如何啦？我又惹著你了？”

“娘子，承香殿有請！”

笛上隻要一個字。

“你如何如許有閒心呢，你？”

聞才子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殷染又望了內裡一眼。滿庭積雪空曠，宮牆森但是立，牆外黑夜無邊。她幾近狂亂的心跳垂垂平複下來，心頭升上的是新的寥寂。

望夫君兮將來，吹整齊兮誰思？

他約莫早就忘了。

“不看。”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那又如何？這長安城裡，便一條狗都不是平常的。”

“是妾行跡不審，甘心領罰，請賢妃示下。”

“你既然如許不歡樂，我也隻好走了。這物事我叫人放在這裡，你歡暢拿了便拿了，不歡暢便拋棄吧。”

殷染八風不動，安閒房中看書。偶然鸚鵡被世人逗得吵起來，她還會乾脆關了門。

直如那鸚鵡叫聲，刺耳至極。

她翻開櫃下小屜，悄悄拿出了一支白玉笛，用羅帕擦了半晌，直到那玉色都幾近透出了青碧，笛身上那幾點嫣紅的梅花斑更加鮮豔欲滴，才怔怔停了手，橫在唇邊，短促地吹了一聲。

殷染漸漸斂了笑，走到殿中心來，簪珥儘除，跪地叩首。

殷染似笑非笑地翻了一頁書，“我為何要賢人想起來我？”

“我有一件好物，你要不要看看？”

紅煙便會抱怨她：“當初為何不將鸚鵡乾脆送了賢人？這麼大一活物，還怕賢人想不起來你？”

許賢妃撲哧一笑，世人也就陪著一同笑了起來。好久了，許賢妃方撫著心口道：“隻是mm呀，半夜半夜的吹笛子，終歸不是功德。叫外人聞聲了，要說賢人後宮不檢，跟外邊的遊子□□普通，夜夜思春――哎呀這說來可不好聽。”

“好姐姐，出來看一眼。”

四年了。

“我覺得你家那樣的家世，早該學書的。”

紅煙一愣：“你那樣出頭，不是為了讓賢人瞥見？”

君不可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但叫我找出來，”她慢慢道，“戲侮天子後宮，要他抄家論斬。”

一個“知”字。

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

殷染凜然一驚，回身便欲回房，卻聞聲那簫聲陡轉，不是《湘君》，而是《湘夫人》。

殷染的鸚鵡在誕節大宴上出夠了風頭，宮中世人都生了獵奇，含冰殿裡熙熙攘攘儘是來看鸚鵡的人――趁便再看看這鸚鵡的仆人。

許賢妃款款笑著，命人奉上茶來，暖和隧道：“mm本日怎不帶那隻鸚鵡來，給大師一起解解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