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保定四年的雨[第3頁/共4頁]

“儘量查。”老者皺起了眉，曉得要從茫茫人海中查出六年前一個小孤女的來源的確並不輕易，不過就算那少女再如何傾國傾城，也隻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罷了，胸中儘是天下格式的他並未將這些細枝末節放在心上，隻是不耐地朝身後揮了揮手，“讓阿六去辦。”

……

他遊移問道：“你……你的阿父和阿孃呢？走丟了麼？”

燈光下，少女甜甜笑道：“小憐也不知本身是誰生的，不過，歸恰是馮伯最有福分。”說著，也滿滿地盛了一碗羊湯遞到他麵前。

黃臉男人看著麵前乾癟小老頭兒的畏縮模樣，手中輕描淡寫地將一個荷包塞進老馮的手內心，若無其事地問道：“某乃楚六，這位阿翁，可否讓你那女兒出來一見？”

“來了來了……”

“你們竟敢私闖民宅！這長安城中莫非冇有國法了麼？”氣憤、驚駭、錯愕之下，他雙目睜得通紅，髮絲披垂，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小老頭兒彷彿瘋顛了般，嘶聲道。

“還不是托小憐的福。”老馮咧嘴笑了起來，暴露一口泛黃殘破的牙齒，“說來連我也是第一次聽小憐唱歌，真真是天籟普通，之前卻不知小憐竟是個歌聲動聽的。”

老馮被推得重重跌在了地上，驚詫地看著兩人，他雖知馮小憐的邊幅輕易引得覬覦，想著總能對付疇昔，大不了關了酒坊去郊野暫避一陣，卻未推測來人竟如此霸道……

不甚敞亮的燭火映托著老馮如樹皮般皺紋縱橫的麵孔，顯得格外衰老，少女捧著熱騰騰的湯碗，心有感到，微微一笑，“如果冇有馮伯，小憐此時還不知在那邊流落流浪呢。”

他大口喝了一口酒，不由被酒意辣得歎了一聲，“你這孩子，麵貌氣性萬般皆好，能生得你如許一個女兒，也不知是誰的福分。”

老馮少見地皺起了眉頭，手臂如擯除蚊蠅般地在空中嫌惡地揮動了幾下，“彆想這些有的冇的，莫非老馮能見你一個小小的孤女流落街頭不成？”

當時的老馮還未滿頭華髮，皺紋橫生，自顧自打理著那間小小的酒坊，日子說不上歡愉，卻也並不艱苦，隻是看著街邊人皆是低頭沮喪的模樣，老馮也不高興得很，因而他早早關了酒坊，冇精打采地回到家中，卻見家門口前，一個小小的女孩渾身淋得濕透，在他家屋簷下瑟縮著躲雨。

車廂內，楚六抱動手臂，看著劈麵坐著的少女，想起她聽得他口中說朱紫二字，便毫不躊躇地丟下家中老父奔赴而來，竟連矯飾都懶得去安撫幾句，此等貪慕虛榮倒也真少見，因而看著她的目光中儘是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