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一朝霜雪[第2頁/共4頁]

言罷，將手作引，表示王侃安坐對弈。

劉濃笑道：“但求我心，彆無它意，季野，落筆！”

經年鑄劍。一朝霜雪！

謝裒端著茶碗。嘴角斜斜一抿，笑道：“顏淵兄，盤中局勢雖亂，然如果落子精準，大可安寧如初矣。”

王侃從棋壺中摸出一枚白子，半闔著眼諦視盤中，捏著棋子幾番欲落，終是點頭躊躇難決。

“唉！”

王羲之以筆桿擊案，收回“扣、扣”輕響聲，臥蠶眉時皺、時舒，倏然間，眼睛驀地激亮，雙眉突抖挑，嘴角隨之飛翹；提筆在墨池中緩攪，緩緩將筆尖潤飽，左手則擒著紫檀鎮紙將左伯紙捺平。

世人皆奇，繼爾皺眉思題，神情猝然大驚，忍不住的竊保私語，相互探聽這臥蠶眉到底是何來源，為何要將射策公諸於眾。而這考題怎地如此晦澀，既需做千言文，尚得詠賦！怪道乎昔年丙類考覈無人得過，隻餘博士教員而無生員……

……

聞言，褚裒心中煩燥蕩作虛無，瞅了瞅身側的桓溫，緩緩搖了點頭，提著案上毫筆。在墨台邊沿一撩，作書。

劉濃將胸中之氣儘數吐出，剛纔閉目所思之意卻愈來愈清楚瞭然，正了正頂上青冠。拂了拂盤著的袍擺，將毫筆緩緩斜置墨中自潤，雙手捺過案上左伯紙擺佈一分，紙紋滑中帶質、極順手感。執起紫檀鎮紙，沉沉鎮於兩側。

日暈投斜，將兩位少年郎君的影子拉得冗長，無巧不巧恰作一對翅膀，正欲翱翔。

“嘿！”

王羲之傲立在左，劉濃靜秀於右，衣冠恰如昨，恍似當年。

稍頓，眼望大院方向，展眉一笑：“三炷香？甚好，此局當罷！”

這一篇經世策論、典法，其思慮已久，再經得葛洪提攜關竊，雖不敢取驚世駭俗之論，但其間字句琅琅上口，再引經據典、華並且彰，極合現下支流思惟。至於內容，正如其開篇所言，治大國若烹小鮮，徐之以火，法之以情，獻策亦有三：土斷，納才，蓄甲。

王侃眉心悄悄作凝，心中則渭然感慨，“啪”的一聲，將子按落，緩緩抬眼諦視謝裒，淡然笑道：“幼儒兄。王氏亦唯願安寧矣！”

“唉……”

話將墜地，一語激起千層浪，驚聲四起！經世策論千言文倒也罷了，尚需言以典法。這，這已經不再是考覈，而是殿前奏策了！這華亭劉濃，怎地如此倒黴矣……

嗯……瞻簀？

謝裒將手中棋子緩緩一落，抬首笑道：“顏淵兄，不太小兒輩意氣爾，何需有驚？逸少，書承茂猗先生，文章則是謝裒添居為師，小小丙類策，尚不敷以掛齒矣！”

言語間，再落一子，模糊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