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北魚為鯤[第1頁/共4頁]

王羲之揮袖擺脫劉濃的手，放聲縱笑，直笑得彎了腰，而後直身，正色道：“似夢非夢，皆存乎於夢；木屐踏空，使我入夢，亦或出夢，皆不成言！迷途在何？”

“果然美郎君！平生亦未見矣……”

來了！

來便來吧！倒要看看如何止我前行……

“咦，咦何咦？”

“嗯，此子不錯！”

神情莫然一愣，目光刹時儘放，一對臥蠶眉直欲飛揚而出，嘴角則緩緩浮起笑意，慢騰騰的按膝徐起，正欲揮手作言。

“罷！”

“次等士族……”

老儒意態躊躇，繼爾，儒者再笑言兩語。

這些郎君皆是各家精英後輩，自小飽讀詩書，等得便是這一刻。雖說前來學館並非真為肄業而至，但若能折眾英於麵前，彈冠成績佳名佳譽，豈會不肯？

聞言，王羲之渾身猛地一震，腳下木屐踏空，身子突地一個趔趄，眼看便要滾個四仰八叉、儀態儘失。幸而劉濃隔得近，刹時斜踏兩步，一把將其拽住，待其穩住身形，笑道：“這位郎君，周公可有告之，似夢非夢，教人迷途。”

“華亭劉濃？”

“且慢！”

“過譽！”

“然也！”

正中儒者笑道：“為公允起見，還是行之以射策，劉郎君，擇題吧！”

將手一擺：“請！”

老儒離席而去，中年儒者代替其位，雙手按膝，目不斜視，正襟端坐。

四下私聲頓起，院中角落處，有一個少年郎君正伏在矮案上小憩，被吵雜喧嘩之聲驚醒，吧嗒吧嗒嘴，眼皮顫了兩顫，漸漸半睜眼睛，懶懶的朝著階上一瞅。

聞言，階下之人紛繁抬目諦視，便是那些正在作題之人亦將筆暫擱，看向劉濃。此時紅日初臨上方斜角，漫漫投下一片，拂著青冠、月袍緩緩一蕩，恍若瑩玉輕煙。

這時，褚裒側身向劉濃默笑表示，隨即按膝而起，緩緩行至階上，朝著三位老儒團團一個揖手，而後隨便獲得一策，並未馬上拆解，反再次向三儒揖手，捺步回返，待落座後，方纔拆閱。

“固所願矣，何當請爾！”

其言甚朗，遙遙而漫。

有人前去擇策，迫不及待的拆開一看，欣但是喜。亦有人拆後滿臉倒黴，苦笑連連……

“然也！”

階上，三名老儒列坐於案後，案上則置放著累累囊牘。院中，三十來名郎君分落四方，儘皆將目光聚向箭囊。

劉濃本來微闔著首，兩側之人也心不在此，是以皆未看清。此時經得他這提示，諦視相投，一看之下，神情微怔，隨後便忍不住的讚聲不斷。

左邊儒者緩緩一笑，略顯嚴峻的神情豁然一鬆。

暗中嘲笑，嘴角輕挑，揖手道：“華亭劉濃，見過各位！”說著，緩緩回身，朝著階下亦是團團一揖。隨後，肅立於一側，不再作言，眼觀鼻、鼻觀心，沉默靜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