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針鋒相對[第4頁/共5頁]
辯難、清談!
說完,他退回原位,屏心靜氣,目不斜視,不見驕,亦不見燥。就連一雙晶亮的眼睛,也彷彿正在含著煙雲,有些霧蒙。
差役頭一臉的驚奇,事關士族,府君還冇過問就要收監,大有不當啊,何如縣官不如現管,這拿人也在縣丞的職責以內。
張芳沉聲而喝,摸著光凸凸的下巴,漫聲說道:“既是流民,見了本縣丞為何不跪?且又冒充士族罪上加罪,小小孩童便如此膽小妄為,縱仆行凶傷人致命。年雖幼小,但法不容情,臨時收監。徐節安在?”
而堂後遠處,還在不斷的傳來朱府君的獎飾:“妙哉!”
縣丞張芳身子略微後仰,把那還低著頭的張憦一掃,說道:“堂下張憦,你訟告的是流民,還是士族?”
路呈斜坡,牛車一起迎著陽光,繞著曲腸,直奔山顛。
劉濃一聲大喝,踏前三步,向來拿他的兩個差役中穿身而過,指著那縣丞喝道:“敢問縣丞,前後不過個半時候,事發如此俄然,你既不是主薄,也不是典史,如何便知劉濃並非士族後輩?莫非,你事前便將劉某內幕查過?劉某如果流民,稠濁於芒,不過滄海一粟,竟蒙縣丞如此看顧。莫非,縣丞與我有舊?既不是有舊,那劉某倒想問問縣丞,此翻意欲何為?莫非,意欲與小人一起謀我年幼無知乎……”
士族與庶族,六合雲壤之彆矣。
寬服男人伸指靠了靠嘴,穿出後堂,行向堂前,人未至,聲先聞:“好個夫欲張狂,六合使其滅亡。敢問,何為張狂?”
“好個據本縣丞所知!”
他的聲音拖得又尖又厲,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亂甩,彷彿含著滿腹的心傷。
他隻好上前,嗡聲答道:“徐節在此!”
差役從堂中奔出,歉然的低著首。劉濃也不難堪他,微微一笑,跟著那差役搖進了堂中,端端的按著雙膝跪坐,而不是跪伏。
張芳道:“命你速速前去,將其家人家仆一併帶來,不得有誤!”
劉濃沉吟數十息,情不自禁的繞著堂中紋石而行,木屐踏了十八響,猛地眼睛一亮,答道:“天之道,損不足,而補不敷。人之道則不然,損不敷以奉不足……”
“諾!”
說到這裡,他再一沉吟而補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居。人之力有長有短,是非不及,因位不適。所患所思,皆因心起,守心而補足,便能知之。小子,妄言了。”
一語之失,便潰之千裡。
縣丞暗一咬牙,回身朝著府君再行一禮道:“府君,此童確切冒充士族後輩!”
說完,他昂身矗立、麵呈喜色,並不與其膠葛張愷到底是誰所殺。
而他這翻鏘鏘之喝,頓時將堂中一乾差役和那縣丞以及張愷之弟鎮住。南渡而來的人家,魚龍稠濁在一起,誰又能等閒的辯清他的根腳!那些差役們更是麵麵而窺,劉濃此言有理有據,將事情闡發得點滴不露。一個天大的詭計,就在那三個莫非中,一點一點的銜接在一起。張愷,或許真的是其弟和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