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寒門之首[第4頁/共5頁]

便在此時，來福與綠蘿遙遙尋來，綠蘿行至亭邊淺淺萬福，輕聲道：“小郎君，祖郎君和橋郎君尋你呢，說是該起行了。”

茶香徐懷直浸，聞之者神醉，卻無人獎飾，皆因神思俱在天外！

“嘿嘿……”

淺淺注得七分，雙手持碗一蕩。

全部竹亭內，滿蕩著清薇香氣。靜！絲絲靜意，沉民氣神。醉！醇醇醉覺，教人忘返。

“哦……”

老翁不疑有它，漸漸將茶碗一擱，拂著斑白長鬚笑道：“老朽自到吳郡便常聞汝之雋譽，世人皆言華亭美鶴擅詠、擅音、擅辯，卻不知瞻簀竟擅烹茶，莫非老朽孤陋而寡聞乎？快快煮來！”

劉濃暗中撥出一口氣，心中盤算主張摸索老翁，凝睇那沾著雨水的青磚，沉聲揖手道：“劉濃癡頑，言語如如有失，老先生莫怪。此物為磚，廣建樓宇；此物為專，桎梏胸中；此物為誌，存於心中！老先生日日搬磚不輟，善養浩氣於身，善存豪誌於心，終有一日可健步如飛矣！”

腕中力沉，眼神鋒銳似刀！

劉濃淡聲再喚，眉間色正，麵含淺笑猶若東風。

祖盛抬眼看向老翁，見其麵帶笑意不似嘲弄，遂笑道：“妙在如飲美酒矣！”

他是誰？

“是，小郎君。”

來福尚未至，祖盛與橋然已來。

橋、祖二人正色，起家行禮。

待來福將琉璃茶具奉上，劉濃將其一一呈擺。雲屯、烏府、鳴泉、分盈、執仗、歸潔、國風、遞紅、撩雲、甘鈍、降紅、銀鬥。

這一幕，清幽中透著詭異。

言罷，回身，揮著大袖邁向牛車。

十幾樣各作分歧的琉璃器皿擺列在案，頓時將圍案而坐的三人齊齊震住。祖盛眼睛瞪得渾圓、嘴巴張得老邁，橋然亦是滿臉的不成思議，而老翁則緩緩眯起眼睛。這些器皿，有些他們能辯出，有些則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更不消提其感化服從在何。

刀傷！老翁背上遍及刀傷！！

踏入簾中，心潮難以停歇，挑簾再望時人已杳絕，沉默心道：將軍百戰身名裂，回顧萬裡江山，勿須言絕！

劉濃因驚而怔，遠遠的看著老翁佝僂的身子。刹時間，心神為之而奪，竟再也聽不見林中鳥叫，眼中唯餘老翁來回的身影猶若靜畫。

劉濃見他們不經意間將老翁擠得幾次向右歪，而老翁卻涓滴不覺得意，仍自淡雅笑著。心中莫名一怔，暗道：不以處低而頹，不以居高而傲，寒家世一人，當之無愧矣！

“哈哈！”

“妙哉！”

橋然瞥一眼馬車消逝之地，笑道：“茂蔭，不然怎地？你要經驗他麼？”

“敢不從命！”

老翁凝睇著劉濃緩緩讚道，隨後接過茶碗閉眼一嗅，隻覺暗香仿若聚絲成束，滲得人渾身通體舒泰、毛孔儘張。微作淺抿時，舌尖幾度回味，待得苦意悄但是褪時，甘味層層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