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陽和起蟄[第1頁/共4頁]
“奉郎君之命,抵西擊匪,但觀千人以上流匪者,即殺無赦!”
“令在!!”
王導按了按光亮的楠木板,借力徐起,麵上神情古井不波,直了直身,揖道:“陛下,逆臣賊子,何世無之,豈意今者,近出臣族!”
“武昌……”
太興四年,正月初六,鬥指東北,立春。
“令在!!”
“當伐不義,以逞我沈氏之威矣!”
至中庭,甲士伸展雙臂,宮人奔來,替其卸甲,僅著內裳續進,待至殿外,甲士瞅了一眼身下爛席,嘴角微微一裂,就席默跪,長稽。此乃稽禮,並非膜拜,士人,見天子不跪,作稽。待禮畢罷,從懷中取出一表。
稍徐,遙遙的天涯,滾來一騎,來者身披青袍,背插長劍,馬脖掛著兩顆滴血頭顱。
司馬睿按劍的手微鬆,思及昔年與王導君臣相合,王導多年苦心皆為侍晉,複思王氏之於江東,根深蒂結,可分不成使其結,何況,此番王敦不臣,王導早已呈稟,遂漸漸走下龍床,拾起地上玉笏,扶起王導,遞笏於王導,沉聲道:“茂弘魂清神秀,是故,方托百裡之命於卿,是何言邪!”言罷,固執王導的手,看向殿中百臣,暗中嘲笑,嘴上卻道:“詔:導以大義滅親,能夠吾為安東時節假之。”
“諾!”(未完待續。)
“傳表覲殿……”
羅環頂盔貫甲,按劍雄立於莊牆,目注沈氏莊園方向,嘴角斜掛一抹嘲笑。牆內,兩千五百鐵甲,挎刀、攜箭,陣列,默而無聲,唯餘陣陣清風,斜卷白袍若浪展。
是日,金丹漸漸爬出深淵,尚未至東天之端,已然灑下萬道霞光,將建康宮染作通紅,昨夜終宵輕雨,目前晨露洗玉階,晉室百官銜著青玉階蒲伏而行,待至罷履廊,沉默脫履,未有一人出聲,眼角餘光卻凝睇著階下矗立的金甲劍士。
百官側首,目睹宮人低首斂眉,穿行於黑紅大殿。待表浮至奉天一闕階下,宮人鎮了鎮神,欲奉於一階之隔的司馬睿。
宮人顫抖著接過表,托表而進。
……
劍士聞之,挽手於眉,朝著殿內重稽。稍徐,斜斜抬首,望了一眼天之東。
劉隗已率鎮北軍入建康,現在見司馬睿看來,眼心一顫,情不自禁的捧著笏縮了一縮。
……
司馬睿眉頭一皺,擺了擺手,轉動著龍首掠過殿中百臣,嘲笑道:“何人,可閱之!”
朝陽東昇,霞光如披,晃得人直欲閉眼。
劍士未挎劍,聳峙於朝天覲闕階外,神情冷凜,眼底藏鋒。其人,來自武昌。
沈氏,江東之豪強,然,自晉室南渡,北人把持朝政,沈氏即若周氏,難入北人之眼。莫論司馬睿與王謝袁蕭,儘皆輕目視之!現在,大將軍欲起事,願與沈氏共分晉室於南北,機不成失,若失天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