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怎堪消受[第3頁/共4頁]

這時，一婢來稟：“夫人，小娘子，顧氏小娘子來訪。”

“然也，將隨阿父暫居於建康。”

少傾，袁喬拍案而起，胸膛急劇起伏，明顯肝火填胸，吃緊瞅了一眼謝裒，複又看了看袁耽，朝著謝裒拱手道：“幼儒兄，女正年幼無知而戲言，尚請莫怪！”

緣生昔年舊事，青山悠悠武林水，女子坐於窗前，湘簾半俺，小軒窗，正打扮，何人偷窺於對窗？落日湮儘時，又是何人，頭戴青冠，身披月袍，冒死撲救嬌小女郎！

女子遙悠遠去，穿過水廊，斜繞假山，待至竹林小院前，頓住腳步，攬過背後烏髮，隨便挽了個對結，走到小潭邊，微微傾身，歪著腦袋，以潭水一照，細心的理了理胸前係巾。

“唉……”顧薈蔚一聲輕歎。

稍徐，姚氏沉默退走，一步三轉頭，待至廊口，一束大紫映入視線。

一顆心恍恍忽惚，仿似回到了那片茫茫的山坡上，躲藏於巨石後，看著他與人廝殺，提心吊膽卻半分也不驚駭。轉念間，又若置身於假山上，雪亭中，那怦然心跳的一吻……

廊亭中傳來詠誦聲，謝安、謝萬、謝恒、謝石等幾個小傢夥排排坐，點頭晃腦的背《毛詩》，在他們的劈麵，坐著寬袍大袖的謝據，自謝真石出嫁後，便由他教誨謝氏小童。

顧薈蔚俏坐於對案，徐轉螓首，漫視蕭索蕭瑟的梅園，歎道：“寒梅傲霜，一枝獨秀。何如，雪儘梅落春方來，蝶蜂不成聞，夏蟲難以觸。”

山陰城，謝氏水莊。煙柳畫橋，清風徐廊，滿潭荷花初綻，暗攜一片芳香，四個女婢提著裙襬，奔行於長長的水廊，追逐著一蓬粉裙。

小女郎走得極快，腮邦微微鼓著，好似各塞一枚青果。

半晌，小謝安回過神來，簌地起家，指著袁女正的背影，喝道：“袁，袁阿姐，何故，何故與謝安爭食也！”

希璿暗樂，麵色卻渾然不改，提著裙襬落座於案，命婢女撤走案中字書，擺上繁複茶具，培火弄水，邊煮邊道：“蒹葭欲往建康？”

袁女正抓著裙襬，狠狠地踩著青石板，頭也不回的道：“浮生若夢，若夢非夢。浮生何如？如夢之夢！汝現下，恰處於夢中！”

“蒹葭，好久不見！”郗璿在長廊另一頭，揮了揮手。

見葉飄來，小女郎微仰螓首，緩緩伸脫手掌，落絮入掌心，乃是一瓣嫩槐，捏起來，瞅了瞅，睫毛一眨，嘴角一翹，以指尖剝出內裡蕊，放入唇中，細細一抿，微甜。

郗璿將筆一投，交叉十指，往外推了推，舉至頭頂，搖了搖小蠻腰，繼而，款款起家，笑道：“孃親，且多備些蘭草湯，稍後，女兒與蒹葭同沐。”

“蒹葭！”

“猗與那與！置我鞉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湯孫奏假，綏我思成；鞉鼓淵淵，嘒嘒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