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從容入墓[第3頁/共4頁]

“阿孃……”祖薤悲從中起，既為身為女子之不甘，複為心中忐忑難安，斯須，眸影霧瀾，淚珠銜於睫毛，欲落未落。

……

車伕眉頭疾跳，一把扯下前簾，大聲叫道：“主母，小娘子，速速下車！”說著，顧不得失禮，一把將主母抱下車，複將小娘子拽下來。

家隨道：“掃之不儘。”

“薤兒……”、“阿孃……”

喃著喃著，度至步至潭邊樹，瞻仰樹中月，模糊寥落，神情更悲，緊緊的拽著塤，似喃若問：“阿父，阿父，且奉告女兒，二人所謀在何？華亭侯將助九叔乎？可容祖氏乎……駱隆，駱隆其人……容信乎……”眼神迷離、混亂。

臨行之前，祖約與許氏翻衾滾浪、倒玉柱弄雪巒，肆意歡愉了一番，故而，麵上確然帶喜，殊不知，竟為祖延看破，當即，祖約揹負於後的手指抖了抖，暗自鎮了鎮神，淡聲道：“九弟此言差矣，喜從何來？兄長英逝，祖約身為胞弟，恨不得同去矣……”言罷，一卷袍袖，踏入華堂。

祖薤半眯著眼，凝睇著散作一灘的牛車，眸子忽閃淺撲，嘴唇悄悄顫抖，驀地道：“阿孃，失了牛車，如何至族堂？”

壽春城。

兩人眉正色危、舉止有禮，彷彿兄友弟恭，一派禎祥鹹臻之象，令觀者心胸大慰。

背後傳來沉穩的聲音，祖延捧著素杖轉頭一看，牆角暗影裡，走出一人，躬身道：“徹夜，並非感慨之時。”

是夜，皓月當空，灑下萬頃光輝，覆蓋淮水錶裡。

嚶嗚塤聲若淚似露，滴破潭中月，祖薤捧著白玉塤，幽幽起家，看著潭中影，輕聲喃道：“阿父，女兒不肖，喪中猶鳴塤，然阿父應知，女兒之悲也！現在之駱長吏與華亭侯，女兒已然難辯。昔日之華亭侯素雅高潔，然現在關山叢籠，民氣即若水月，看似靜湛不波，實則風吹即散……”

荀灌娘居於劉濃身側，聞言，秀眉一皺，冷聲道：“華衛於此時攜舟南渡，其心可疑。”遂轉首問道：“現在，渡中存舟多少？”

祖氏北來，族人大多踞於壽春，族堂即立於城東一角。現在，一輛輛牛車載著祖氏族人奔向族堂，不時見得，有牛車並肩而行，兩側邊簾互挑，坐於車中的人，挽袖於眉，相互作揖：“三兄，身子邇來可好？”

恰於此時，許氏轉廊而來，將嬌弱的女兒擁入懷中，撫著女兒瘦俏的肩，輕聲勸道：“薤兒，莫悲，莫思，你我皆乃女子，且身為世家女兒，即若水中籠月，皎潔白潔彷彿玉闕，何如終非天上月。郎君們，方乃天上日月，我兒何需傷懷，且聽之任之……”

“薤兒……”

“九弟，何需多禮。”

因徹夜祖氏將於城東族議，故而，東城禁備極其深嚴，方入夜，即宵禁，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