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水中央[第3頁/共5頁]

回顧一眼而怔，是郗璿。

郗鑒亦撫須笑道：“可貴，氣勢初具。若論立意，可為三品，再言文風，亦可當得。”

郗璿咬著唇雙肩顫抖，這詩字字皆似箭，箭箭往她內心鑽，真覺慚愧滿懷。

劉濃深深一個揖首，竟不知該以何種稱呼相待。

方纔他們相互通過字諱，祖盛字為茂蔭！

“妙哉！”

郗璿反手指向身後，說道：“請以此樹言詩！”

郗鑒笑道：“士華兄，若論詩，這三首詩，將作何論？”

“嗯！”

得郗鑒含笑表示，回身就著滿場目光，將酒緩緩飲儘，正欲放聲而詠，卻聽一人漫聲道：“且慢！”

郗璿唰的臉紅透，這是隱言她移情彆戀啊！她心機聰明，自見了劉濃在此，阿爹方纔亦很有深意，便悄悄篤定：“我要將計就計，就在本日將以往告終！不成再拖，以免節外生枝！”

問詩乃上巳節古禮，有對結之意（近似答辯，需得以詩而答）；若無愛便生恨，平常毫不成等閒行之；普通皆在流觴後，閒聚之時方可。陸納鎖眉，陸舒窈眯眼不解；郗鑒本想喝止，轉念想起問詩正曲直水流觴中女郎們的特權，隻得一聲苦歎，難堪的撫著須，作不得聲。

劉濃縱聲道：“再欲月否，或……”

郗鑒突道：“稍待，流觴尚未絕也！”

劉濃深吸一口氣，略一正冠，邁前一步，朝著水源處的幾人一個揖首，再團團向著四方各一作揖，隨後目不斜視，朗聲道：“華亭劉濃，見過諸位！”

心中一鬆，將盞一擱。

陸曄微頓，目光與郗鑒一觸，已知其意，這恐是他最後一次助這華亭劉濃了，何不順水推舟？遂笑道：“第三首最好，第一初次之，第二首再次！若論立意，第三首可堪一品，文風亦可當得！”

郗璿道：“非月！”

有人在身後喚，回回身，郗鑒邁步出案，向他行來。郗鑒麵色答覆如常，神情辯不出喜怒，行至近前，定定的看著他。

劉濃身形猛頓、滯足！還是避不過啊，我若報名，世人便會曉得此中情由；如此一來，郗伯父顏麵尷尬，而我亦將置身風口浪尖。可我若不報，世人豈不會妄加猜想？報與不報，皆因將才那翻問詩而再無退路……

郗鑒道：“玉輝，何必懼流言！”

這一聲宏亮之極，似呼似喚，又似等候已久。

這是上巳節中的重頭戲，自水源措置放杯盞盛美酒順水而下，若滯於誰前便需喝酒。喝酒之人需得臨場詠詩、解論、作畫、亦可行漫筆等，若皆不能便需吃得罰酒三杯。這諸多的世家庶族聚在此地，便是待這曲水流觴，亦好一展所長。一則可獲美人美目盼兮；二則可在吳郡大中正麵前混個眼熟，待正式定品時亦有所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