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水中央[第4頁/共5頁]

郗鑒亦撫須笑道：“可貴，氣勢初具。若論立意，可為三品，再言文風，亦可當得。”

聞言，劉濃麵不見驕，不徐不急的朝著陸曄揖手道：“謝過陸大中正！”再退後三步，向身前的郗鑒揖首：“謝過郗公！”

劉濃縱聲道：“再欲月否，或……”

行於曲畔，水澈似人；有風拂擺，皺冉紋展；身姿苗條，臨凜若仙。

郗鑒、陸曄捉杯在手，放眼四望，但見冠袍、蛾黛聚作一堂，心中甚暢。陸曄起首詩作罷，便安然將杯盞置於蘭花木中。郗鑒持杯在人群中尋覓劉濃，半晌尚未見，心中正奇，卻見女兒郗璿挑著眉望著一處方向，隨其而逐，隻見劉濃居於末處，淺淺暴露月袍正隨風而蕩。柳叢模糊，若不細看還覺得無人！

突聽有人嬌詠：“竊雪作魂悄悄飾，遊絲綻絮嫌花遲；若與東風借得媚，兩分秋色對作癡！”

問詩？！

祖盛嚴峻的盯著緩緩浮來的蘭花酒盞，既盼望它能擱在已岸，又覺再待一輪或許更好，心中衝突而躊躇。見得酒盞斜斜的定在劉濃麵前，竟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氣，笑道：“瞻簀，你先來！”

說著，命來福取酒，連飲三杯後，回身便走。

杯在手，不儘禮！

這回，陸納冇有逗她，笑道：“華亭劉瞻簀！”

世人目光不自主的隨其而邁，身子有前傾者，亦有後昂者，神態各不不異，但皆震於當時。劉濃踩著青石，踏行至水源儘處，雙手持盞舉至額，由上至下，緩拉。

一眼相觸！

她諦視著劉濃，不避不閃，揚聲道：“應景之製皆可作得，首輪最後一轉，豈可再竄珠玉而錦綿。我欲行問詩，可否？”

祖盛猛地拍案，昂身道：“正如瞻簀所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懼它何為！何況，我們離得如此遠，一時半會輪不至矣……”

“劉，瞻簀？”

郗璿咬著唇雙肩顫抖，這詩字字皆似箭，箭箭往她內心鑽，真覺慚愧滿懷。

詠罷，側目見阿姐顧薈蔚略略闔首，心中極喜，一口悶儘杯中酒，換酒而下盞。

劉濃一手捉著一個雞蛋，定定的看著：那描著花藤的，伎倆極絕，雖隻是粗粗勾畫，可亦見其筆風矣；那點著絳紫的，亦隻一點，卻讓人看著便喜，神韻深然。

“開口，還不退下！”周劄心中亦惱，將麵紅耳赤的周稚斥退。

沉！

陸舒窈長長的哦了一聲，緩緩轉頭，瞥向斜對岸的郗璿，內心則道：“是個美郎君，若真是他操的琴，倒和女中筆仙挺班配！”

有人在身後喚，回回身，郗鑒邁步出案，向他行來。郗鑒麵色答覆如常，神情辯不出喜怒，行至近前，定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