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大將軍[第1頁/共5頁]

上山之時，霧隱曉日，雲蒸霞蔚；下山之時，暮暮墜西，灑落滿山青紅。縱得一口氣，至顛舒神；借得隨風攜，縱情而歸。

賀循順了幾口氣，見是建威將軍庾琛之子。過江的建威將軍隻是個空頭番號，作不得真，可亦不好過分怠慢，笑道：“元規，真俊美也，有何事喚住老朽。”

朱燾見他皺眉不言，喚道：“虎頭……”

就在他跨上牛車，揚長而去以後。從那山道深林裡，轉出了郭璞。嘴角藏著笑，把手中麈往袍衫下襬一拂，木屐踏草而出，銜上青石，噌噌噌一陣疾行。

劉濃鎮了鎮神，沉聲道：“府君，行路難，當保重！”

“賀公，庾亮有一事相煩……”

不成過急，亦不成忘，居安而思危。

朱燾在城門口等他，把他一陣細看，牽手笑道：“虎頭，我將謀職西去，縱此身於戈馬。事危且阻，然我心誌決不動改。嗯，你的誌向高遠過我，更要行動謹慎，不然怎生封侯帶刀。但願，有朝一日，北地王室得複，你我能再飲山間。”

“參軍，所為何來？”

郭璞微怔，冇想到他會和本身論道佛，答道：“佛命因果，在順在循。道命參玄，在明在改！”

山道狹小，魚貫而漫的身影，個個袍袖揮得輕巧。此次新亭雅聚，所從之人皆有所得。王導得收心而振氣，於今後，他借北地世家之力興東晉；為終究的“王與馬共天下”，打下堅固的根本。北地世家亦得利，賀循身兼譜碟司之職，當場便允了幾個北地世家的注籍。王導更是放言將諫言司馬睿，從各大世家青俊中，僻佳才入櫞。

挑簾而觀，一群小娃兒，正在田邊玩著鬥草戲，一邊玩一邊唱：“覆我舟兮，彼喪；奪我粟兮，懷梁；洛水清兮，染裳；血漫露兮，魂殤；一馬來兮，渡江；化為龍兮，複疆……”

郭璞道：“莫非小郎君不知？”

說完，回身揮袍便走，行到一半又轉頭，脆聲道：“它是茹素的……”

賀循年老，不能與年青人爭腳力，由幾個家中後輩扶著，緩緩的，一步一步挪下山。方纔顫顫危危的踩穩山下堅土，麵色隱然泛紫。

劉濃沉默半晌不語，江東嚷著北伐，前麵十來年，除了那次司馬睿為爭權而提兵洛陽，多是作作模樣，未曾深切中原。朱燾終其平生，雖交戰頗多，但過江甚少，要麼是剿匪，要麼是戰王敦，怎可逞誌。衛世叔說的對，此時北望，言之過早。一是胡人尚且未亂；二是江東也未靖平；三是世家浩繁，想要一心往北，談何輕易。

繁忙旬月，終是一舉多成。次等士族，可得官田五十頃，蔭戶五十戶，這在西晉末年算不得甚，因為此時，北地世家還冇開端大肆圈地，江東尚且地廣，司馬睿拿此籠攏民氣。若再晚幾十年，授田與蔭戶便會漸減。有了這些根柢，本身建莊園，便不是遙不成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