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輾轉徘徊[第1頁/共4頁]

劉妙光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俄而，悲意無邊無邊的襲來，眸子遊離來去，如同一團亂麻，暗一咬牙，沉聲道：“袁郎君，蔑兒並非劉幷州之女，蔑兒，蔑兒，實乃劉幷州之姬！”言罷，貝齒咬下唇，雪寒了一張臉，直視袁耽。

少傾，劉妙光見他尚未回神，乾脆不再拜了，柳眉緊顰，端手於腰，悄悄歎了一口氣，幽幽隧道：“袁郎君，劉妙光乃劉幷州之女，然，蔑兒並非妙光。”

劉妙光三拜，袁耽三還，狀若伉儷對拜。

白紗拖廊而走，身側猶隨兩婢，俱乃華亭劉氏之婢，劉妙光細眉凝川，長長的睫毛不住顫抖，待入室中，沉默跪坐於嶄新白葦蓆內，提起案上酒壺，斟酒入盞，手指卻悄悄顫栗，酒水注滿了酒盞，猶自未罷休，溢盞而出，層層蘊染烏桃案。

“楊小娘子來了，她如何得知？”劉妙光頓住腳步，微微側身。

“嘿嘿……”袁耽憨然一笑，捧著酒盞，“咕嚕嚕”一氣飲儘，重重的把盞一擱，亮著大眼睛，吐著氣，笑道：“妙光，事成矣！本日起，劉，劉……”言至此處，看了眼微怔的劉妙光，心中大樂，露著烏黑的牙齒，續道：“劉翁丈進位侍中、太尉，諡曰湣。中山劉氏已雪，當為上士。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妙光，袁耽慕君愛君已久，不知可否……”不斷的說著，比手劃腳，眉飛色舞，目露神馳。

“哦，原是如此。”劉妙光露齒一笑，溫婉而鮮豔，繼而，沉默回身，沿著楠木梯冉冉向上，行至一半，卻轉頭，站在木梯扭轉處，嫣然道：“劉郎君多心了，妙光一芥絮薺，何需楊小娘子牽掛。”

頃刻間，滿潭乍起無數青蛙，有的躲在蓮下，有的竄向岸畔，有的跳上了蓮葉，儘皆鼓著滾腮叫個不休。更有甚者，箭普通躍向劉妙光，赫得婢女“呀”的一聲驚叫，劉妙光卻嬉嬉一笑，一點也不怕，雙手一捕，無巧不巧，竟剛好將飛來的小青蛙合在了掌中。

“唉……”

革緋彎了彎身，立於廊下，不言。

“蔑兒……”

“但願如此。”革緋倚廊一笑。

婢女暗覺小娘子本日怪怪的，卻不知怪在那邊，看著小娘子靜美的笑容，瞅了瞅那根方竹，眯眼道：“小娘子是在觀青竹疏影麼？昔日，我家大娘子有言，青竹斜影，晚風拂林，最是人間燦景。二小娘子卻言，恁地蕭蕭，瑟也煩人，不若孤月映潭美。二小娘子尚言，我即乃孤月美人……”說著，“噗嗤”一聲笑起來，她所言的大娘子乃是袁女皇，二小娘子天然便是袁女正。

“妙光，妙光……”

革緋微微一笑：“心觀之景，因表情而改。革緋奉我家小娘子之命而來，劉小娘子何必使我家郎君難堪。”

劉妙光卻按著膝蓋盈盈起家，度步至竹林。日光斜林，林中斑點模糊，印襯著黑與白，仿若刺著朵朵暗花，待至一株粗大的方竹下，凝睇著竹杆，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