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何故垂首[第1頁/共4頁]
陸納俄然道:“阿父,兒子有一問。”
陸老伸手奪過他的酒壺,歎道:“小小七郎,酒之一物,飲多傷身。”說著,本身卻對著酒壺飲了一大口,抹了須上酒漬,讚道:“好酒,裂喉!”
“稍後,再與汝計帳!”陸玩盯了他一眼,捲起衣袖,快步而去。
怕成如許?陸玩心中不喜,冷冷隧道:“所為何來?”
“劉濃,見過陸侍中。”劉濃就著跪姿,將身一旋,對著邁出去的錦袍下襬,深深一個頓首,以額抵背,聲音略顫。
……
想到那明晃晃的繡剪,陸玩頓覺頭痛欲裂,狠狠的拍了矮床一巴掌,歎道:“都怨我,常日寵令夭太過!”
陸玩瞅了一眼怪眉怪眼的兒子,冷聲道:“道來。”
陸納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皺著眉頭,迷惑道:“瞻簀出自沛郡劉氏,如此說來,瞻簀理應屬南人纔是。”說著,側首喃喃自語:“亦或,沛郡在北?”昂首問道:“阿父,沛郡乃北乎?”
一炷香後,陸玩踏出室來,皺眉問道:“人猶可在?”
陸玩氣道:“汝……孝子!”
一語長長,引得陸玩沉思。
心中一軟,吹著茶碗浮葉,暗思:‘此子所言,倒也在理,如果一兩年後他能……罷,當是季子戲言而爾,尚是先將舒窈尋返來,再漸漸疏導吧……’當下,閉著眼沉吟一陣,隨後展開眼,俯視劉濃,沉聲道:“罷!君子當惜諾,汝需服膺本日所言!”
劉濃懶得理他,負手靜侯。陸納出來已有半個時候,劉濃心中亦如麵前之景,葦絮亂飛,腳底卻陣陣作冷,布襪早已儘濕,正在漸漸結冰。
“阿父,兒子隻是據理作爭罷了,莫非阿父之言尚能大過天理去?”陸納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偷偷瞅了陸老一眼,心中極是奇特為何陸老要為瞻簀說話。
劉濃迎目陸玩,但覺麵前的陸玩晃來晃去,漸作兩人,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朗聲道:“華亭劉氏,起於毫末,劉濃當有自知之明,呈上這些物什,並非言指其他。本日劉濃置身於此,如果附以豪言壯語,不締於楚猴沐冠。但是,懇請侍中顧恤舒窈……”
“珠聯共輝,然也,瞻簀原是新晉之江東士族也……”陸納好似恍然大悟,而後嘖嘖又道:“再言,陶龍驤年已六十,瞻簀年方十五,自不成比,嗯,不成比,切莫亂比……”言下之意,相差幾十年呢,焉知瞻簀比不過龍驤乎。
頂風飲雪。
“非也……”
陸始抱著雙臂,冷聲道:“劉氏子,我若乃汝,定將慚愧而難存於世,何不掘坑自埋乎?”
美郎君強撐著不適,邁著麻痹的腳,隨陸老走進院中。
陸玩道:“才貌俱全,若居明堂,當不處王謝之下。”
“唉呀,要糟!”
劉濃著閉著眼睛沉沉一揖,昂首時,星目光芒逼人作寒,聲音則似鏘鏘互擊:“小子不敢妄言,亦不敢妄諾,但請侍中顧恤舒窈,舒窈來歲方十五,離及笄尚一年不足,屆時若小子可入得侍中之眼,尚請長輩憐之。”言罷,鎮不住,要倒,順勢頓首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