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求仁得仁[第2頁/共5頁]
如此一想,下腹似有火灼,腳步便加快,疾疾地行至室前,脫了腳下木屐,踏入室中。
“嗯,曉得了!”
周劄眼底藏鋒,諦視劉濃之眼,身子微微前傾,問道:“鳴此《采薇操》。不知劉郎君何感?”
周劄豎發欲狂,眼熟赤光若吐,麵上神采卻極是安靜,手掌在屏風上用力一按,借力直起家子,一步一步踏入閣房,朝著帷幄內冷聲道:“起來!”聲音極低,冷酷不具魂!
將將行至中室,突聞異聲傳來,身子猛地一頓。
聞言,劉濃朝著亭外正陽之日深深一個揖手,對著周劄虛虛一拱,朗聲道:“是非自有曲直,公道安閒。苛吏與劉濃何乾?若言令酷,劉濃幾乎命喪於逆,此當為酷也!若言是非,便是天踏地陷,曲直安閒!今方與太守對席,如有不當之言,尚請太守莫怪!但是,劉濃赤子之心天日可辯,便是刀斧作林,亦是此言!太守為聽琴而至,劉濃鳴琴而示,還琴於歸。但在曲中求直也!”
“仙嗡……”
亭中寂靜,針落有聲。
身側環侍的來福、綠蘿、墨璃緊緊相隨。
劉濃道:“伯夷、叔齊,賢人高士也!商亡而不食周,此舉見忠見誠,見仁見義也!劉濃鄙人,但取其虔誠仁義,除此以外尚需何物?”心中則道:善者不來。來者非善。周劄本日能來尋我,多數已經篤定周義已亡,且為我所殺,而後續如何,當在此時見分曉。
這時,周劄沉聲道:“登彼高山,言采其薇;以亂易暴,不知其非!劉郎君僅取虔誠仁義當然是好,但是,莫非不聞其間滔天之洪,是為武周之亡商,亦為亂秦之亡周?如果如此,不知劉郎君之仁義為何物?飽學詩書之輩,怎可不知其由,而以亂易暴!”
劉璠隨聲而應,將筆往紙上一扔,揮袖踏出室來,憑欄斜眺謝氏水莊方向,心道:周劄倉促而來,吃緊而去,周義卻未與他同歸,莫非早已拜彆?果然是淺積不過百年之族,皆是鼠須短視之輩,見勢略難,便惜身而退!視族人之辱若未見,徒惹人笑爾!如此之族,不亡,豈合天理!不過,劉氏子現下有謝裒與紀瞻作依,以我之力,若與其難堪,委實有些捉襟見肘……
周劄閉著眼睛,漸漸撫過琴身,熟諳的觸覺由指肚滲入出神,混亂的眉目則隨之而靜,很久,緩緩開眼,精芒倏閃,尾指則在弦端一勾。
歸靜於無。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