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救(三)[第1頁/共4頁]
吃罷早餐,梅枝開端清算東西,凡是孟楚清出門,有幾樣物事是必然得帶的――消磨時候的零嘴兒,務必有甜有鹹;解渴的茶水,須得事前濾過茶葉;遮陽的紙傘,必然得是雙層的;除此以外,另有洗手的淨水,擦汗的帕子,抹手的巾子,帶梳子的小靶鏡,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梅枝見了,吃了一驚:“五娘子,怪不得早上你說你戴了金飾,本來是隻臂環,隻是如何藏在袖子裡頭,不將它暴露來?”
“你瞧我這金飾如何?”孟楚清將銀票卷作一個小卷,塞進臂環,再抓住討論用力一對,那銀臂環就又複原如初了。
聽梅枝說,之前孟家在湖/北時,家中女眷出門,都是要戴紫羅蓋頭,用一層薄紗把麵孔遮起來的,現在到鄉間定居,這些端方也就冇了――冇體例,你在這鄉間不戴蓋頭,無人多看你一眼,如果戴了,倒能引來一群人圍觀。
孟楚清曉得他家因為他的病,過得不如何快意,遂叫梅枝拿了錢出來,塞給他和戚大柱,謝他們本日辛苦。兩人堅辭不受,直到孟楚清慘淡歎道“就算你們不拿,終究也不過便宜了我們家太太罷了”,他們才勉強收下。
孟楚清但笑不語,取下銀臂環,不知按了個甚麼構造,那臂環就啪的一聲,裂作兩節。梅枝嚇了一跳,探頭去看,本來那環,中間竟是空心的。
孟楚清將銀臂環戴回左臂,還將袖子掩好,暴露一個諷刺的笑容,道:“我們家的太太,可比甚麼流民短長多了,流民隻搶糧食,她倒是傢什金飾銀子,隻要見得著的,十足都想摟了去。我如果戴個簪子或是鐲子,她轉頭不見我帶了賣傢什的銀子歸去,就能把我頭上插的,手上套的,全都搜了去,你信是不信?”
梅枝愣了愣,挪到她中間一看,頓時紅了眼圈,拎著承擔和水囊,跳下車去了。一時她分發了吃食和茶水返來,帶著哭音對孟楚清道:“五娘子,他們連口潔淨水都吃不上,我們家卻拿大桶大桶的淨水來沐浴,真真是罪惡,不如從明天起,我不沐浴了,把水省下來送給他們吃罷。”
很快出了韓家莊,一條兩旁長滿野草的泥土路,直通平興城,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朝著城中飛奔而去。半天時候疇昔,鄰近正中午,他們終究駛進了城門。提及來,從韓家莊到平興城,路途還是挺遠的,那天孟振業要不是因為第二天還要教書,也不會連夜趕路。
以是,孟楚清是能夠隨便掀起簾子,看窗外的風景的。隻可惜,這韓家莊的風景,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山不清,水不秀,遠處幾株蔫葉子樹,近處幾叢叫不著名兒的黃葉子草,再朝遠處看,是幾塊裂了口兒的田,更多的,是尚未開墾的荒地,長滿了齊人高的野草。
孟楚清叫戚大柱持續趕車,又把梅枝留給她的兩包零嘴兒遞到內裡去,一包與了戚成全,一包叫他拋給廖全,然後纔回過甚,對梅枝道:“升米養恩,鬥米養仇,你如果每天都來,他們家的大人,就該拿你當冤大頭了。你如果然不幸他們,等我置了田,雇他們家大人來田裡做事,也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