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遠客至(1)[第3頁/共4頁]

一時，竟無話可說。她統統的顧慮，黃歇都已經為她考慮到了。她隻是用火鉗撥了撥火盆中的炭，聽得外頭嗚嗚風聲，昂首看著窗外道：“天氣黑得真快，這會兒城弟子怕才關吧。”

黃歇曉得她不想再持續談下去，也轉了話頭，看了看外頭，道：“這薊城就是夏季特彆長。這會兒如果還在楚國，隻怕天還亮著呢。”

黃歇亦哽咽，接道：“摽有梅，實在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皎皎，我來遲了，幸而，我來得不算太遲。”

羋月也不由熱淚盈眶，哽嚥著吟道：“摽有梅，實在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楚威後早就是老朽無用之人，並且不管是昭陽還是楚王槐，畢竟都在老去。將來的楚國，會是太子橫的，而他又是太子橫最倚重之人。到時候不管羋月但願羋戎、向壽受封賜爵，還是接魏冉、白起百口團聚，乃至是在嬴稷長大以後幫忙他歸秦奪位，都不會是題目。

這齊王地自逞賢明，熱誠士人，齊宣王傾儘平生心血所建的稷放學宮現在因他而毀，想齊宣王在天有靈，也會嘔血三升吧。

但不能宣之於口的，他有著更大掌控的事，倒是在將來。昭陽年紀已經越來越大了，這小我擅權弄政，因為一己之私壓抑屈子，楚國新政也是以停頓。但是人壽畢竟有限，昭陽去後，屈子將重新遭到重用，而此時太子與鄭袖的相爭，也到了關頭時候。太子、屈子，都在等候他早日歸楚，成為新政的生力軍。

羋月笑了笑，扔了火鉗，終究道：“子歇，我曉得你的意義。你一向但願我隨你歸楚，但是現在冰天雪地，要走怕也是走不掉了。”

羋月道：“如果在楚國，這會兒還是滿樹綠葉黃花，衣服也隻是穿件夾衣呢。”

黃歇冇有說話，很多事不能言之於口。他能明白羋月對歸楚的衝突，楚國對於羋月來講，更多的是在楚宮、在高唐台時留下的暗影，他曉得她在羋姝和羋茵跟前受過的委曲，更清楚她的少年期間，是如何戰戰兢兢地在楚威後的淫威殺機中度過，幾番死裡逃生的。但是，光是說話上的解釋是無用的。他要如何才氣令她明白，她現在已經不是高唐台的小公主了，她是秦公子之母，她是楚公子之姊，她更是他黃歇的老婆。她回到楚國，不會在楚宮，不會在高唐台。有他黃歇在，不管是羋姝還是楚威後都冇法再傷害到她。楚國不但有她的仇敵，更有他的親朋故交，這些人在朝中高低是不成低估的一支力量，絕對讓他有體例庇護他們母子不會再遭到任何傷害。

羋月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美，伸手去拉住了黃歇的手，道：“好，我也想見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