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小右派[第1頁/共2頁]

1957年的夏季是我們家最酷寒的夏季，父親俄然被打成“大右派”，一家人瞬息之間從象牙塔頂騰空墜落，固然哥哥隻是東澳小學二年級的小門生，我還在廈大幼兒園裡被圈養，但竟然雙雙未能倖免，一起以最稚嫩的心靈感受著階層鬥爭的鞭撻：哥哥的少先隊乾部當即被奪職，而我模糊記得有一次幼兒園構造小朋友去給黨代會的代表獻花（獻歌？），而我半途被換了下來，“這個鄭啟五是右派分子鄭道傳的孩子，如何能夠……”

廈大校園裡的右派門生或被押往勞改農場，或被遣送回籍，慘不忍睹；而右派教員則大多“廣大”地被安排在校園裡當場接管勞改，因為當時廈大校園和東沃農場的菜園混為一園，父親和他的經濟係老同事陳昭桐傳授等四人被安排在國光二樓前麵的糞坑掏糞，間隔老校長居住的“臥雲山舍”不敷百米，王亞南和他的愛將每天淩晨就是以如許的體例見麵的，廈大汗青翻開了它最肮臟的一頁！

這件事疇昔快半個世紀了，但仍影象猶新，因為那情那景厥後還曾在夢境中反覆多次，光鮮的汗青細節就在心扉影印又影印直到明天！

1960年我幾近快滿8歲才進入小學讀書，大要上的啟事是因為1959年報名讀書時還不敷7歲，以是就暫緩，但彆人6歲卻能夠順利過關。實在的啟事我也模糊感到，因為我是“右派”的兒子，固然母親死力袒護。

但紙包不住火，本相還是很快爆燃了，有一次在小黌舍園裡和同窗吵架，對方就罵我是右派分子的狗兒子，還惡狠狠地挖苦道：“你爸爸每天都在勞改，你還不誠懇一些！”我麵紅耳赤地爭辯道：“不是勞改，不是勞改，是勞動熬煉！”對方氣勢洶洶：“不是熬煉，不是熬煉，就是勞改，就是右派勞動改革！”這如許你一句我一句地空對空的爭辯個不斷！我想如許一向爭也不是體例，關頭要拿出證據來證明不是勞改，因而我義正詞嚴地出示證據：“我爸爸常常有分一些地瓜帶返來，不信你能夠問國平！”國平是我的同窗加鄰居，在如許確實的人證物證的麵前，對方辯手也就似信非信地垂垂小聲了下去。是啊，勞改犯如何能享用分地瓜呢？！那年代分地瓜也是一種福利，實在東沃農場的貧下中農也不大清楚，如何一夜之間，這些“先生人”被髮配來拉糞車，遵循農場的“潛法則”，每次收成都能夠私分一些農產，勞者有份。

當時廈大校園偶然也構造教員和同窗插手農業出產，是以小小的我不是太清楚“勞動熬煉”與“勞動改革”有甚麼辨彆，而母親又死力混合二者的觀點，父親則每次勞改以後回到家裡一言不產生悶氣。有一天他俄然換上他那件開司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