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 Dark & Wet[第2頁/共4頁]

阿誰女歌手正坐在一張扮裝台前，低頭看手機；鏡子裡映出了那一張半低著的臉，被手機螢幕光照亮了眉眼。

“扮裝室”的牌子，是他眯著眼睛纔看清的。門後很溫馨，隻要偶爾幾下窸窣的腳步聲，與一個女人低低的哼唱聲。

彷彿他的整小我生，都被這一夜，這一刻所比方了，所包括了。

小隆回聲剛一昂首，眼睛卻定在了院丸嗣上方的夜空裡，菸頭從他嘴裡掉了下來。

大抵是黑道人物常常幫襯這傢俱樂部的原因，她起碼冇有完整失了方寸。

院丸嗣喘氣著，低頭向下方昏濃的夜色打量了幾眼，悄悄笑了一聲。

頂樓露台上被槍彈暉映得如此明爍白亮，彷彿天國翻開了一道門，泄出了光。

院丸嗣死死盯著鏡中的女人，一時竟甚麼也說不出來，也動不了。

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卻不知不覺地放低了，止住了。

這倒是他不幸中的萬幸了。

彷彿是為了證明他的猜想一樣，列車行駛的聲響在幾秒之間就垂垂低了下來，直至消逝。

白嫩的膚色和淡粉色口紅全熔化了，底下暴露的臉——一張骨骼起伏近乎驚人淩厲的臉上，是彷彿噙血一樣的深紅嘴唇；淡青的黑眼圈更加深陷、放大了那雙眼睛，讓她看著幾近不像是人類，帶著一種鋒銳而令人不安的暗淡美感。

這一輛列車上，大抵連一顆槍彈也冇有裝。

上麵的人不會頓時發明他跳了車的；告白牌足有半小我長，對於體型像個少年一樣的院丸嗣來講已經夠了。他掙紮著從告白牌上一點點挪近了大樓，昂首看了看，伸長手臂，終究攀住了一扇窗戶的窗沿。

“我總不能像剛纔那樣走出去，是不是？”她像解釋似的說，悄悄抬起了一隻手。睡裙般廣大的袖子從她的手腕上滑下去，一把槍口抵在了院丸嗣的後腦上。

浮著橘黃與銀灰燈光的長方形窗框裡，驀地爆開了一串血點。

現在的環境，可真是出乎料想的糟糕。

她乍然一昂首時，彷彿被鏡中俄然多出來的人影驚了一跳，剛從椅子上跳起來，還來不及回身，就被鏡中的槍口止住了行動。

院丸嗣仍然不敢放心，槍口低低地對準了她，跟著她的法度悄悄轉了半圈。“你為甚麼還在這裡？”

十來米遠外的樓頂露台上，此時還站著的，隻剩下院丸嗣的人了，有人嘴裡仍然叼著菸頭，有人持槍在掃視四周；地上癱倒著五六具一動不動的屍身，都是不久之前才與他們一起坐著喝酒的人，現在被夜色掩住了血泊。

院丸嗣的眼神、準頭都極好，瞬息之間，就聞聲上空列車裡傳出了悶叫和人體跌撞聲；剛纔傾瀉覆蓋了露台的槍火，終究被打得間斷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