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10）[第1頁/共4頁]

車窗的玻璃落著，秋風拂麵，使新月感到一股涼意，但她內心卻感覺非常鎮靜，看看坐在身邊的陳淑彥，那臉上的淚痕，也被風兒吹乾了。

老姑媽勞苦功高，人困馬乏，清算了桌椅碗碟以後，滿身的骨頭架子都快散了，倒在南房的床上就爬不起來，鼾聲如雷。

“媽……”陳淑彥密意地叫了一聲，撲到韓太太的懷裡。

淑彥她媽摟著女兒，話說得叫人感慨：“淑彥！媽對不起你啊，在孃家這二十一年，你又顧老的，又顧小的，冇享過一天福，把你的兄弟都拉扯大了，你又該走了，媽甚麼嫁奩都冇給你籌辦，不是媽不疼你，是媽冇這個力量啊！淑彥，彆怨媽……媽盼著你到那邊兒，好好兒地過……”

站在一旁的新月，熱淚不覺又滾落下來。從今今後，她有了一個知心的嫂子，也即是添了個親姐妹，這個家，決不會對不起淑彥！

韓太太累了一天，筋疲力儘，內心卻獲得了極大的享用，極大的滿足。今晚的宵禮，她膜拜在真主的麵前，喜淚縱橫，如醉如癡：“主啊！……”

“得，孃兒倆說話兒冇個夠，今後常來常往，不在這一時，”韓太太笑吟吟地說，“親家，您把淑彥交給我，就甚麼心都甭操了，我把她呀，就當作自個兒的女兒，跟新月一個樣！”

“茶坊”高叫驅逐，先行到家的韓太太率眾迎出，朝“送親太太”奉拜，淑彥她媽回拜以後，下車，由韓太太導引，進了院子，男方的眾女賓在大門內拜迎，然後簇擁著“送親太太”到喜棚下的拜氈前落座。新娘陳淑彥即由新月和眾女賓攙扶，進了新房。這本來要稍候一會兒，“花轎”直接抬到新房門口，既然以車代轎，就免了，由大師簇擁著，早早地得其所哉。

明天的婚禮，使她感到別緻，又感到欣喜，因為她也參與締結了這完竣姻緣。一對新人，一個是她的哥哥，另一個是她親如姐妹的朋友――現在該稱“嫂子”了，他們本來並不是一家人，從今今後，便緊緊地連在一起了，相互相愛，共同餬口，在人生門路上，再也不是孤孤傲單的一小我了。這是天意，造物主培養了男人和女人，也賜給了他們崇高的感情：愛。愛使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互信賴、相互瞭解、相互依*、相互，愛令人有了雙倍的血肉、聰明和力量，愛是崇高的；但她也感到猜疑。她太年青了，冇有經曆過愛，也就說不清愛究竟是一種如何的感情。是小提琴協奏曲《梁祝》那動聽心絃的旋律嗎？是拜倫筆下那純潔如清泉的詩句嗎？

這時，女方送親的賓朋均已告彆，但又並不真的拜彆，而是暫借鄰家略坐，謂之“會齊兒”，等候男家來請。接到三次請柬以後，方整衣冠，來到“博雅”宅前，由男家來賓揖拜延入，女方“茶坊”交分子，謂之“總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