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9）[第1頁/共5頁]

“哦……”陳淑彥抬開端，臉上掛著笑容，眼裡卻含著淚。

新月卻笑著說：“我和淑彥最要好，我去接她，她才歡暢呢！按理說，我還算是他們的‘古瓦西’呢！”

天星穿戴一身極新的中山裝，顯得反不如疇昔穿事情服自如。新月讓他把上衣脫了，隻穿件駝色毛衣，上麵露著白襯衫的硬領，倒顯得精力。天星紅著臉照主顧人，話也不會說，吞吞吐吐地，連本身都感覺彆扭，是在受“折騰”。倒是新月文文悄悄，大風雅方，招得那些女賓看不敷，拉著她的手說話兒。

親家母請韓太太一行坐定，取出緞鞋一雙獻上，韓太太雙雙接過。這雙緞鞋，天然不是供陳淑彥真穿的，古色古香的款式，原是一種禮節。這時，跟著來結婚的男客就該告彆了，隻留下女賓。親家叮嚀兩個小子上菜、上湯，接待親家，謂之“坐果子”。韓太太隻是對付一番，並不拿起筷子真吃，這也是禮節的規定。

女賓們卻說新月去合適，模樣兒又麵子，又是新郎的親mm，再好不過了。這麼一說，彷彿顯得韓太太的資格倒差了點兒似的。

群情中間就轉入明天的正題，客人們爭著誇韓太太的命好，一兒一女一枝花，這又要娶出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就好上加好了！

“那可不……”客人嘴裡嚼著糖，還冇忘了繞著舌頭、吸溜著口水跟新月說話，“女大十八變，越變越都雅……傳聞你前些日子……”

新月就忍住淚，她也不肯意在這兒哭，是讓淑彥給引的。

“她那會兒纔不點兒大，哪兒還能記得？”韓太太笑著說，“吃糖，吃糖！”

這麼樣兒雲山霧罩、熱熱烈鬨地說著話兒，那邊兒廚房裡，特邀的“廚子”和姑媽則忙著大顯技藝，不亦樂乎。中午時分，在喜棚底下大擺筵宴。嗬，你看吧！每桌上五個冷葷：金雞報曉大拚盤、酥腱子、醬口條、香菇腐竹、拌肚絲；四個大件：紅燉牛肉、扒羊肉條、糖醋魚、南煎丸子；四個炒菜：醋餾肉片、辣子雞丁、醬爆裡脊、鴛鴦卷果；兩個飯菜：二筋（麪筋、蹄筋）、沙鍋雞塊；一道點兒：炸羊尾；一個湯：西紅柿甩果湯……儘是南來順的特長菜，吃吧！若不是仰仗昔日“玉王”的餘威，若不是韓太太拚了老命要擺一擺場麵，在這“困難期間”，這頓飯你上哪兒吃去？至於韓太太是以如何的神通在貨源奇缺的環境下采購了這麼豐富的質料，比如再次動用姑媽在張家口的遠房親戚買了三隻整羊，通過外貿體係的各種乾係買來了供應外賓和華僑的東西等等，吃的人也就不得而知並且得空探聽了，歸恰是普通人底子難以辦到就是了！如果是貧寒之家，或依普通常例，這頓午宴本來是能夠免除的，隻待“花轎”進門，吃一頓也就足矣。但是，事主是韓太太啊，她不為省錢，隻求個熱烈，求個竟日狂歡！院子裡吃興濃烈，大門外小汽車、自行車擺成一片，這氣象比當年的“覽玉嘉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