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11）[第2頁/共3頁]

深夜，天真天真的少女展轉反側，難以入夢。從現在開端，西配房裡冇有了陳淑彥伴隨，陳淑彥已經屬於哥哥了。就像獲菲莉妮唱的那樣，“她出來時是個女郎，出來變了婦人”。她為淑彥而祝賀，又莫名其妙地為本身“落空”了淑彥而可惜。

韓太太早已為他們籌辦好了“回門禮”：鮮魚、活雞、糖耳、蜜柿、紅棗、栗子、油糕、月餅、茶葉、牛羊肉、來往卷、切麵，等等，一應俱全，交給天星，天星卻麵有難色，嘟嘟囔囔地說：“如何今兒還不算完啊？”

“瞧瞧，冇有淑彥提示，你把自個兒的事兒都忘了。”姑媽嘮叨著，伸過手，撫著她的臉，“喲，你如何這麼燙啊？著涼了？”

不知在甚麼時候，姑媽把她喚醒了。醒來使她感到空落，感到孤寂。

韓子奇畢竟是個男人，他冇有留意老婆的話傷了女兒的心，也冇認識到女兒心中想些甚麼，就說：“好吧，好吧，兩人快去吧！淑彥哪，見了你的父母，替我問候！”

一家人把他們送出大門外，看著他們走遠了，才漸漸地回到院子裡來。韓子奇回書房去拿他的手提包，他也該上班去了，那提包裡，韓太太裝了好些喜糖，讓他分贈給特藝公司的同事。

“我……不曉得……”新月懶懶地翻個身，又接著睡了。

在夢中，她看到了燕園，二十七齋、備齋、未名湖，那邊纔是她的天下。她看到了她的同窗、她的教員……

分完“大小”，天星和陳淑彥就該去“回門”了。

新月臉一紅，低下了頭。

說的人或許偶然，聽的人卻故意。新月沿著廊子漸漸走回西配房，瞥見媽媽那心對勁足的神情，聞聲媽媽那脫口而出的話語，內心一動，不由想到了本身：她在哥哥、嫂子的這場籌辦了數月之久的大喪事兒中，扮演的是個甚麼角色呢？是跟著“湊熱烈”的局外人嗎？現在，喪事兒辦完了，她在媽媽的心中，還占有甚麼位置呢？

送走了新人，韓太太滿心歡樂地回到喜棚下，像還冇有過完癮似的坐在那兒，端起兒媳婦給她沏的那碗蓋碗茶，拈起蓋兒，拂了拂茶葉，香香地抿了一口，透透地舒了一口氣：“托*主！這樁喪事兒總算辦得圓美滿滿，我這苦衷就全冇了！”

“嗯，聞聲了。”天顯低著頭，甕聲甕氣地答覆。

“那好哇！”陳淑彥說，“有你陪著，免得我一起上悶得慌呢！但是，明天冇有小汽車了，我們得走著去，你行嗎？”

“姑媽，我不餓。”

“哦……”新月一愣。

“新月，該用飯了咳！”

“得了，得了，姑奶奶！”韓太太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們的話，“人家女人‘回門’，你跟著去算是乾甚麼的？這裡頭有你甚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