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女帝師二(63)[第1頁/共6頁]

我歎道：“來日你離宮守陵，可要帶劉女史去麼？”

高曜道：“請姐姐指教。”

西廂中的氛圍惶恐而詭異。珠光四射，交映成一隅僅可容身的逼仄空間。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頭外相富麗的困獸，不但有垂憐、肉痛和慚愧，更有激賞、占有與玩味。而我正懷著一種悲壯的表情把這座富麗的樊籠套在身上。

天子道：“為了於氏一小我，昌平郡王竟然不顧邊防，擅離職守。幸而副將宗越早早就將百姓撤回城中，堅壁清野，夏兵才悻悻而退。如有一個百姓喪命於夏兵之手，朕定要將於氏千刀萬剮。”

我冷冷道：“為皇太子守陵，亦是脫不開‘太子’二字。愨惠太子是周貴妃所生，是陛下寄予厚望的宗子。陛下若往好處想，殿下此舉便是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若往壞處想，便是沽名釣譽，以情謀事。殿下要離宮避疑，當引慎妃之過為己過，為娘娘結廬守陵，埋頭懺罪。三五年後，殿下回宮，當以忠孝謙退聞名，勝於現在以機活絡慧聞名。”

我送他到玉茗堂門口。但見一彎新月低低掛著，群星閃爍。明天定然是一個晴好的氣候，積雪化為春水津潤萬物，卻必先凍徹周遭的統統。天光淡淡，雪光溶溶，微小而奪目，照見統統盤曲難言的苦衷。

隻是我心中有一個可怖的推論，我不忍也不敢再深想。

高曜道：“莫非現在就不疏離麼？母親既肯捨命一博，孤豈惜繁華繁華？孤要做一個新人，唯願當時，父皇能信我幾分。”

沐浴後，我隻穿戴一件蔥白小襖，坐在西配房中烘乾濕漉漉的長髮。綠萼打理著糾結的髮梢，一麵笑道：“禦賜的珍珠袍服和繡花錦履都拿過來了，女人這便穿上，奴婢好給女人梳頭髮。幸而陛下賞了花釵冠，不然奴婢就又要頭痛，不曉得要給女人梳甚麼髻了。”說著一揚手，小蓮兒帶著兩個小丫頭將衣履都捧了出去。

芳馨道：“奴婢還覺得，女人要將這箱子東西給昌平郡王送去，留給他做念想呢。”

芳馨道：“奴婢記得這枚指環是當年女人初選上女巡之時，於女人贈送的。”

在帝後與大將軍的權勢麵前，這點幸運不過是癡人說夢。

我早收了淚，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已是一臉的恭敬與安靜。天子淺笑道：“寂靜斑斕，很好。平時從未見你穿成如許，實在朕的玉機很適合穿華衣，朕今後會多多犒賞的。”

【第四十五節 生父養父】

芳馨道：“那就好。明天是除夕，時候不早了，女人也該沐浴換衣，預備去插手宮宴了。”

我心不在焉道：“半年前北方部族並冇有上書要求南遷，而蘇大人卻早早想到此事，可見思慮詳確，忠心可嘉。陛下有此良臣，實是社稷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