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女帝師三(9)[第1頁/共6頁]

天子道：“傳召！”又一指筆墨向我道，“你上來。”我隻得上前去，拿起墨條。

走進禦書房的時候，天子並不在。兩個內監正趴在地上清算散了一地的奏疏，兩個宮女跪在快意紋絨毯上擦拭水漬。一支硃筆蘸飽了墨掉落在窗下，粉白的牆上生了一串鮮紅的硃砂痣。良辰正哈腰檢察，見我出去了，忙上前施禮道：“奴婢拜見朱大人。大人請稍待，陛下正在換衣，一會兒便來。”說罷招手命一個宮人去倒茶。

張武當時候是在尋覓被綠衣女俠擄進城的奚檜。天子沉吟半晌，微微嘲笑道：“你可曉得，你如有一句不實，便是欺君之罪。”

天子道：“如此說來，那船廠的掌櫃便是人證，玉戒指便是物證。”

一時眾物歸位，良辰帶世人都退了下去。我便坐鄙人首，從小幾上拿起一本書閒閒讀著。還是還是那一冊《詩經》，順手翻到《有女同車》：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薑，洵美且都。有女同業，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薑，德音不忘。

我見他好一會兒不說話，便拿起《詩經》低頭翻閱。他換了一封奏疏，一目十行地看過，用硃筆極快地批了幾個草字。我看了幾個字，這纔想起：若相互無話，當辭職纔是。

我低頭道：“臣女失禮，陛下恕罪。”

朱雲叩首不止：“陛下，家父平素忠誠謹慎，樂善好施。小人實在想不削髮父那邊開罪了張武，竟被拷掠致死。求陛下明察，為家父湔雪委曲！”我也走了下去，與朱雲並肩而跪。

我放下書：“為何？”

熙平嗵的一聲跪下，以額觸地：“賤妾無德，忝承爵祿。請上印綬，散儘家資。求陛下準賤妾執箕帚巾櫛，往濟慈宮奉侍皇太後。賤妾必兢兢業業，永慕皇恩。”

天子點頭道：“有其姐必有其弟，甚好。你起家回話，將真相細細道來。”

天子點頭道：“正理！”又向我道，“玉機，你父親受此不白之冤，你為何不早對朕說？”

天子道：“皇姐說是大將軍府的張武將朱總管劫奪了去，可有憑據？”

朱雲道：“啟稟陛下，前些日子張武動員部下在西市四周尋人，剛巧小人被母親調派辦年貨，見過兩次。因見此人表麵特異，神情粗暴，且一來便將各鋪鬨了個雞犬不寧，幾近將整條街翻過來。以是小人探聽了一番，方纔得知此人是大將軍府的。”

我恭敬道：“家中尚好。謝陛下體貼。”

天子問道：“你安知這張武是大將軍府的家甲頭領？”

天子見熙平如此樸實，不覺一驚：“大年節下，皇姐如何這等打扮？”

天子道：“皇姐府上的朱總管，便是朱女丞的父親麼？”

熙平一拂帕子，朱雲趕緊上前叩首：“小人朱雲叩首謹拜，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天子道：“你便是朱女丞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