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女帝師三(10)[第1頁/共5頁]

母親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你，你快去快回。”我不欲與她辯論，下了車便領著綠萼還是回鐵檻寺去了。

綠萼已然跳下了車預備扶我。我起家道：“女兒遇見了一個故交，有幾句要緊的話要問他。待問過了便歸去。”

芳馨道：“女人可要去瞧瞧這位嘉媛娘娘麼？”

回到漱玉齋，最後檢視了一遍明日要帶出宮的物事，便早早洗漱了斜倚在榻上與芳馨等人閒話。眾宮人中有三四個情願出宮持續奉侍我的，我隻準了綠萼一個。一個小丫頭道：“女人這一去，奴婢們也不知會被分到甚麼處所去，恐怕待女人回宮，也一定能返來奉侍了。在這宮裡頭，哪宮哪苑的主子會像女人如許，不但疼惜奴婢們，還教奴婢們讀書識字呢？”一時離愁彆緒如晨霧覆蓋，世人都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我安撫不迭，本身也開端淌眼抹淚。

我笑道：“劉女史也是飽讀詩書的令媛蜜斯，聰明絕頂，怎能不明白‘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24]。殿下又何必問？”

玉樞道：“你若不惱，便是不喜好世子了，是不是？”

高曜笑道：“倒是孤小瞧她了。固然她並冇有姐姐這般事事殷勤，但孤也不會虐待她的。”

梨樹枝的陰翳映入施哲清澈安然的眸光，如鴻影掠過了秋水：“朱女人何出此言？鄙人怎敢如此行事，滋擾官差查案？”說著側轉了頭看向彆處。

茶煙一蕩，高曜目耀如星：“姐姐的話，似是彆有深意。”

小蓮兒正要拎著茶盤退下，聞談笑道：“女人早就叮囑過，非論甚麼時候，隻如果殿下來了，都要迎出去。奴婢記得清楚呢。”

我就勢起家，微微一笑道：“援救我父親，可還說是憐憫之心。那麼大人將我父親的玉戒指放在大將軍府正門的石獅子口中，令朱雲拿到了此一項鐵證，可說是恩重如山了。”

我頓時破涕為笑：“姑姑，你老是我的一言之師。”

直到現在，我方覺心中酸楚。父親為將高曜扶上太子之位，慷慨捨命，我卻不能對他言明。隻為令他“內省不疚”[21]“敬而無失”[22]。我悄悄感喟，語重心長道：“聖上覺得慎妃娘娘自縊的起因尚未尋到，殿下推卻宿衛殿值之職，出宮守陵埋頭，甚好。隻是殿下居於山野陋居，千萬不要忘了昔日的誌向纔好。”

忽聽得門外綠萼道：“弘陽郡王殿下來了。”

我悚然一驚，我公然將哀思儘數留在宮外，隻帶了復甦與恨意回到宮中。不知我三年以後再度返來，會不會還是如此。我極力回想父親的教養之恩，胸中還是靜如沉水。宮中根深蒂固的森寒氣味不管換了多少個春夏亦不會有涓滴竄改。無情能活命，亦能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