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女帝師三(47)[第1頁/共6頁]
高曜一怔,笑道:“姐姐怕他是楊修?”
高曜嘿嘿一笑:“熙平姑母早將柔桑表姐許配於孤,若說是姑母所為,倒也順理成章。”
高曜道:“姐姐可還記得孤的表兄?”
高曜道:“如此說來,竟查不下去了麼?”
我從刻花青瓷盤中搛起一塊雞肋,放在他的碗中:“就怕此人徒有小聰明,卻無大胸懷。”
高曜笑道:“姐姐竟還記得。”
每樣菜隻略動了些,便已半飽。提起那日遇刺之事,高曜體貼道:“孤聽聞父皇已經命施大人調查此事。施大人斷案如神,聞名遐邇,莫非他也冇查出甚麼端倪麼?”
高曜道:“天之所立,尚不成知,但孤必然極力而為,不讓母親白白死去。”
高曜更奇:“賄賂姐姐麼?”
苛吏?施哲在禦史台任職,素以仁義明斷著稱,從不威脅用刑。刑部鄭新執掌刑獄多年,亦不聞酷虐之事。李瑞之以是被汲引為掖庭令,是因為他勤懇無能,待下寬和。疇前皇後監國的時候,倒肯用喬致如許的苛吏,也終因不應時宜自行去官。他是仁君,何曾容得下苛吏?他的仁是“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他的酷是“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成得而聞也”[128]。
我收起掉落在他椅背上的大氅,笑道:“殿下越大越口冇遮攔了。”
我點頭道:“殿下若問玉機,玉機隻能說,家父死得冤枉。至於熙平長公主殿下,玉機不知,也從未問過,殿下出宮後可親身去問。隻是在宮中還望切勿提起此事,被人聞聲了,恐肇事端。”
高曜星眸如劍,目光驀地陰冷下來。他靠了過來,低低道:“有一件事,我一向想問姐姐。隻因這件事情孤一向不敢去想,以是非醉不能出口。本日既喝了酒,就無妨大膽一問。”他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我不得不仰了抬頭。他卻拖了椅子過來,與我並肩而坐,“孤想問姐姐,母後所狐疑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高曜道:“孤明白。但是,外祖父已顛季世,裘家也已式微,昔日的驍王黨也早已被父皇誅滅殆儘。孤也隻是想多靠近外祖家,冇有彆的意義。”
高曜笑道:“順風揚棹,逆阪走丸,可說是野心,又何妨說是大誌?他既故意跟從孤,孤若拒之,是示人不廣。小小的庶子之位,由他拿去。入府後如何,孤自考問。”
高曜笑道:“也好。孤另有一件很要緊的事情要與姐姐商討,喝多也怕說不清楚。”因而命芸兒撤了酒菜,擺上茶具,又上了兩碗醒酒湯。他痛喝半碗,這才道:“三年考成,以明黜陟,本年是考成之年,姐姐還記得麼?”
菜肴幾近冇有動過,高曜卻已伏在桌上不動了。他的鬢角已經被袖口的斑紋勾起了碎髮,眉心微蹙,呼吸沉重。他的麵貌擔當了父親的清秀和母親的剛毅,眉眼酷似天子,直鼻方口,又像慎妃。他五六歲時,我偶爾也會坐在床榻前說故事,看他合目安睡,這才拜彆。現在的高曜,即便在睡夢中亦是咬牙切齒杜口不言的模樣。得空體味逝者如此的感慨,因為我本身早就是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