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女帝師三(47)[第2頁/共6頁]

我又點頭：“毫無眉目。”

恰是一天中陽光最盛的時候，西窗下卻隻要短促的日影，彷彿熱烈的交誼顛末冰冷的口齒，隻餘淡淡的問候。趁高曜已醉，我不動聲色地挪開。烈酒的醇香散入五臟六腑，和著蠟梅濃烈的氣味，我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高曜沉吟道：“這……”

我點頭道：“那我便是‘假天之威’。‘有鳥有鳥群紙鳶，因風假勢孺子牽’，但願永久冇有‘愁爾一朝還到地，落在深泥誰複憐’的一日。”[130]

我強抑住淚意，正要陪一杯，卻聽他道：“姐姐抱恙，還是少喝些。”說罷將我的酒傾入漱盂，換了茶。我含著茶，側頭拭淚。

我也不與他辯論，端起茶抬頭喝了個飽。如許一來，竟也有些借酒澆愁的意味了。高曜道：“自打姐姐去了掖庭獄，孤雖擔憂，卻不甚怕。不知為何，孤總感覺姐姐必然會出來。但聽聞姐姐在景靈宮遇刺，明知無恙，卻怕得很。”

我點頭，叉著銀箸道：“幾近冇有。”

高曜星眸如劍，目光驀地陰冷下來。他靠了過來，低低道：“有一件事，我一向想問姐姐。隻因這件事情孤一向不敢去想，以是非醉不能出口。本日既喝了酒，就無妨大膽一問。”他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我不得不仰了抬頭。他卻拖了椅子過來，與我並肩而坐，“孤想問姐姐，母後所狐疑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高曜嘿嘿一笑：“熙平姑母早將柔桑表姐許配於孤，若說是姑母所為，倒也順理成章。”

高曜麵有隱憂：“孤隻是感覺那裡不對，卻說不上來，請姐姐解惑。”

高曜道：“如此說來，竟查不下去了麼？”

高曜肅容道：“‘爾弑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篡也。’[126]倘若真是如此，孤便絕了儲君之念，畢生為太子哥哥守陵，懺悔前愆。”臉紅深醉，麵如重棗，反添了正氣的敬愛。

高曜身子一晃，已經有七分醉意。我托住他的左臂，道：“殿下喝得太急。”

我垂眸道：“幽州薊縣縣令。若不得，在弘陽郡王府得個文學舍人的閒差亦是好的。”

高曜如釋重負地一歎：“孤如何好去問熙平姑母？若無酒力，孤也不敢問姐姐。今後再不說了便是，姐姐隻當冇聽過，千萬不要奉告熙平姑母。”

我笑道：“好。殿下既想要此人，我便將他薦給聖上，今後聖上麵考，卻看他本身的造化了。不過此人雖有些小才學，品德卻難說。”

高曜捧著茶笑道：“可貴姐姐來，便醉死也無妨。”

我往茶爐上添了些水，笑道：“鹹平十八年，的確是考成之年。”

高曜舉杯道：“母後狐疑熙平姑母和姐姐一家數年之久，先借河盜殘虐令尊，後數度逼迫婉妃，臨死前也不忘逼問姐姐。若非令尊寧死不平，姐姐心誌果斷，熙平姑母早蒙不白之冤，連孤也不能免於父皇的雷霆之怒。”我駭怪不已，正欲開口，高曜一擺手道，“姐姐不必問孤是如何曉得這些事情的。孤不癡不傻，遲早會知。姐姐耿耿清忠，令人動容。孤無知不知，不能為姐姐分憂。孤冇用，對不住姐姐。”說罷飲儘。我長歎，已不想再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