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女帝師四(4)[第1頁/共6頁]

我將銀彈子丟進銃管，再次用通條將彈子壓入火藥中：“裝入彈子，彈子重一錢。”又倒了些火藥在藥室當中，合上火門，“這是引藥，牢記要合上火門，以免被雨淋濕。”

門外靜了一瞬，更加惶恐失措地叫喚起來。終究有宮人從寢室和西廂的窗戶裡翻了出去，見我用雙管銃指住疲勞在地的慧嬪，都駭然掩口而呼。一室硝煙，嗆得世人咳嗽不止。杜若倉猝命人去請太醫，又上前道：“大人——”

內裡的宮人聽到聲響，都湧了上來。小錢死死抵住大門，慧嬪的貼身侍女奔向門邊，被小錢抖擻一腳踢翻在地，揉著腰站不起來。杜若等在內裡打門，大人、娘孃的叫喚聲亂成一片。

綠萼趕緊從小丫頭手中拿過乾幅子，笑道：“女人洗過手就去吧。”

那小宮女道：“穎妃娘娘一大夙起家，便見齊姝跪在儀元殿外請罪。陛下趕著早朝，便讓齊姝說給娘娘聽，待下了朝返來再行判辨。”

我的笑意如日光下的浮冰，光輝而陰冷，乃至有些不顧統統的浮滑恐懼：“我都不怕，姑姑怕甚麼？”

小錢道：“以是大人隻帶奴婢行這趟差事。傍晚恰是內阜院的總管們回事的時候，大人可千萬彆遲誤了纔好。”

淑優笑道：“固然不睬會，可陛下內心明鏡普通。慧嬪這一下，可要得寵了。”

我吵嘴一揚：“齊姝罰俸一個月。哼，每個月溧陽公主所得的犒賞也不止這個數。就算他真不睬會，也另有我呢。豈能讓她白白欺負了玉樞，誹謗我們姐妹？”

慧嬪麵色青灰，濕漉漉的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她忍著巨痛，顫抖得說不出話，隻恨恨地看著我，連連喘氣。

我也懶怠行禮，便徑直在書案後落座，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件好東西，特地拿來與娘娘共賞。”說罷從小錢手中接過錦盒，取出一柄小銃。銀色銃管上刻著折枝梨花，紅檀木柄用金條箍牢，鑲著殷紅的玉髓，燭光下好像新奇滾熱的血珠，“娘娘請看。”

我笑道：“罷了，今早能夠不必急著去定乾宮了，隻等穎妃的好動靜。”

芳馨道：“女人這話彷彿另有所指。”

一時進了長寧宮，但見天井中站滿了宮人，本在三三兩兩地竊語，見我來了，口雖不斷，目光卻緊緊繫在我身上。長寧宮執事杜若甚是驚奇，上前施禮道：“大人如何來了？”

芳馨笑道：“這是她心虛！不知陛下還說了甚麼？”

小丫頭忙賠笑道：“綠萼姐姐彆惱，是姑姑不讓擺膳的。”

早晨從小書房回到漱玉齋，正饑腸轆轆，卻見桌上空無一物。綠萼不悅，叫太小丫頭道：“你們都胡塗了！向來女人一回宮就要用晚膳的——”

我心念一動，摺扇在懷中一停：“《詩》曰：‘聽用我謀，庶無大悔。’[10]這一次全仰仗穎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