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女帝師四(37)[第1頁/共6頁]

我回身冷冷看著她，銀杏趕緊低下頭，雙手高高地舉起茶盞。我在袖中握一握拳，這才漸漸接過茶盞：“你膽量很大。連綠萼也不敢如許與我說話。”

熙平扳住墓碑的右手微微顫抖：“不錯，‘非用之難，信之難’[140]。隻是孤素所依托的人，一個個都分開了。孤心中……”她低下頭，不忍再說。

熙平的眼中本已隱有肝火，聽罷不覺燃燒幾分：“如此說來，你還會回宮去？”

朱雲笑道：“二姐這才進宮幾年，竟忘了稼穡艱钜？兩個丫頭能有甚麼用？既然要梨樹林，天然要買大大一所屋子，雇上很多人來種梨子、收梨子才行。”

最後一小段門路我再熟諳不過，這是我每天都要走的。她輕車熟路，走到了父親的墓前，這才除下風帽，暴露一頭烏髮。隻見她綰著轉意髻，簪著兩支青玉釵。那女婢在她身後道：“天涼了，殿下站一會兒便好歸去了。”那女子點一點頭，那婢女退了十幾步，遠遠地站在樹下。

窗外響起幾聲銅鈴，似是從極其悠遠的處所漸行漸近。一個青衣小廝牽著一輛半舊的銀裝白藤輿簷的赤漆犢車，緩緩走了過來。瞧這車的規製，當是京中的命婦所乘，但是車前冇有旗號，車後也冇有扈從，白藤已然泛黃，赤漆亦有剝落。

我重重地拍一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朱雲走後，我在仁和屯守墓讀書。母親見我身邊隻要綠萼一個丫頭，便命銀杏來奉侍我。因朱雲不在家，母親一麵牽掛我，一麵常回京中的侯府措置瑣事，兩地馳驅，非常辛苦。我便發起她臨時住在京中，以免泄漏動靜。待朱雲返來，母女二人再一起回青州。又將積年積累的貴重金飾全數賣掉，湊了上千的銀子，充作在青州度日的本錢。

熙平扶著墓碑的手微微一顫：“你如何曉得？”

熙平點點頭：“高思誼已經從獄中放了出來，押送回京了。削官降爵，囚禁在府中，傳聞連重生的宗子也不準見。那孩子至今還養在睿平郡王府。不過犯瞭如許重的罪，保住性命，已是大幸。”

小蓮兒道：“女人請說。”

秋風微涼，周遭空靜。熙平冷靜站立好久，幽幽一聲感喟，桐蔭森森。俄然一片落葉飄落在她肩頭，她側頭拂去，我這才見到她麵色慘白如玉，左眼下一線清淚，延至下頜。慧珠遠遠站在她身後，我則站在慧珠的身後。

小蓮兒忙道：“是娘娘本身想出來的。”

出宮後，我臨時在城外的仁和屯住著，又命朱雲將芳馨的墓一併遷過來。我安設好今後，朱雲便遵循母親的意義，先去青州父親的故鄉壽光縣檢察祖產，置買地步和屋舍，待統統安妥，再接我去。臨行前，朱雲問我道：“二姐想住甚麼樣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