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女帝師四(43)[第1頁/共6頁]

高曜問道：“倘若父皇不肯立我為太子呢？”

我非常不測：“監國？”忽聽有人在拍院門，銀杏從側屋裡出來，開門扣問。燈光撲了出去，超出她薄弱的身子，一道暗影畫到梨樹下，統統東西都晃了一晃。

這話怨氣甚重。但是在這鄉野鬥室當中，亦不過是率性的兒子對峻厲的父親最平常不過的牢騷。我歎道：“芸兒如何了？”

高曜笑道：“不急，我好不輕易來一次，另有好些話要和姐姐說。實在今番我來，是有一件很要緊的事與姐姐商討。”

高曜震驚之餘，非常氣憤，他把桌子敲得篤篤響，連燭光都顫抖起來，映在瞳人裡像是燃起了兩團熊熊烈火：“皇太子哥哥薨逝的時候，我隻要八歲，上那裡尋那樣一個天衣無縫的殺手來弑兄？！”他沉默切齒，俄然身子一聳，轉頭道，“那麼芳馨姑姑——”

我點頭道：“玉機已經風俗了布衣蔬食，讀書種田的清閒日子，都城雖繁華，卻與玉機不適宜。何況……”我淡淡一笑，“‘時之反側，間不容息；先之則過分，後之則不逮’[169]，當耐煩等候纔是。”

高曜一怔，會心道：“究竟是我心急了。”

我笑道：“回京後，殿下將要讓玉機做一個女主簿，以備不時谘詢麼？”

村居當中，一番笑歎，兩杯清茶，再狠惡的腥風血雨都如茶香普通在唇齒間悄悄溜過。高曜笑道：“是。就算是庶人高思諫，當年也頗得民氣，隻是他敗了。”

我淺笑道：“以是施大人如許刻薄明察的官，才特彆寶貴。”

我歎道：“也是一樣的。”

高曜眼淚還冇嚥下去，就笑了起來：“實不相瞞，杜主簿在京中也是如許說的。”停一停，複又誠心道，“姐姐隨我回京吧。”

我微微一笑道：“不管聖上如何想，在這件事上，殿下都是明淨的。殿下千萬不能悲觀，如此纔不負嬤嬤和芸兒的一片忠心。”

高曜笑道：“姐姐是說，我該當監國？”

高曜並無駭怪，更無猶疑：“唐太宗南征北戰，廣結豪傑豪傑，立下赫赫軍功，在玄武門殺了太子建成。廢驍王因隨先帝安定江南，竟也能集結翅膀謀反，被父皇用炮轟死在玄武門。大家都道因皇位手足殘殺，是最令人不齒的事情，姐姐竟然同意？”

高曜道：“我明白，是姐姐為我留住了他。姐姐的磨難恩典，我永久不會健忘。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170]我本日才曉得了。”

我歎道：“聖上本來就不滿殿下與玉機來往甚密，殿下還特地來青州。不怕皇上見怪麼？”

高曜道：“實不相瞞，是我特地求了父皇讓我來的。為的是能來看看姐姐。”

腳步聲近了。我笑道：“他們到了，玉機送殿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