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女帝師四(56)[第1頁/共6頁]

黑甜一覺醒來，已是辰末巳初，內阜院的例賞和各宮的犒賞早已堆滿了西廂。我一麵飲茶一麵看綠萼揭示，都是平常的吃用之物和珍寶金飾。定乾宮犒賞的是一對犀角杯，固然貴重，卻並無欣喜。窗外春深似海，落英成陣。風起如水，一兩片櫻花像雨點撲在窗紙上，落下一線暗影，如順手一捺，漫不經心。俄然想起十六歲生辰那一日，天子送過來的六件火器。多年後細心體味當時的表情，約莫是能夠稱作“歡樂”的吧。朝夕相對之間，終究都平平如水了。

綠萼周身一顫，彷彿月光照不到的處統統無數張嘴圍成一週，唸唸有詞。綠萼怯怯道：“女人，我們快歸去吧。”

我忍不住哼了一聲，無不諷刺道：“彌河邊的朱口兒村纔是我們家，漱玉齋……並不是。”

【第四十一節 知之為之】

綠萼想了想道：“沈嬪見到銀杏很歡暢，待奴婢們也很客氣。第一次見到銀杏的時候，還幾乎哭了呢。至於五皇子的事，倉促一見，沈嬪也不會對奴婢們提起，奴婢也瞧不出來。”頓一頓，又道，“不過，奴婢感覺慧貴嬪把五皇子搶去是功德。”

如果我記得冇錯，太後本年應當有五十六歲。但是暮年的武功修為加上養尊處優，望去與十年前無異，隻是髮髻中多了幾星白髮冇有藏住。太後笑道：“宜修奉告本宮，明天是朱大人的生辰。本宮記得朱大人入宮也有些年份了，不知芳齡多少？”

太後清楚是在說我抵死不代天子擬製正法昌平郡王之事，帶著被光陰碾壓得極薄極長的歉疚與無法。我鼻子一酸，忙道：“微臣愧不敢當。”

我笑道：“她倒是很謹慎。”

我笑道：“你如何曉得沐芳不歡暢？”

夜色深沉，大門在我身後彬彬有禮地合攏，門縫切得筆挺均勻，透出模糊笑語。才走出幾步，綠萼終究忍不住將連日的迷惑道出，口氣生硬得幾近含了怨氣：“華陽公主是不是不想見女人？”

銀杏道：“或許是有人點撥她了也說不定。”

綠萼笑道：“你是冇有見到太後當年的模樣。”

我笑道：“上一次我聽穎妃說，沈嬪的五皇子送給慧貴嬪養了，你瞧她還好麼？”

太後笑道：“本宮傳聞你在青州做了很多功德。都做了些甚麼？也說給本宮聽聽。”

宜修姑姑一麵奉茶，一麵笑道：“太後說，若大人在青州冇有嫁人，回京來定要指一門好婚事。”

綠萼忙道：“陛下不是不準宮裡提起皇後的事麼？為此還把公主疇前的乳母任氏趕了出去，還命封大人把守著鹿鳴軒。即便現在封大人不在鹿鳴軒住了，誰又敢在殿上麵前說這個？”

臨寢時，綠萼拿了謄抄的禮單給我看。她舉著燈，坐在床邊，指著幾件超卓的禮品描述給我聽。暖暖的燈光照亮她決計臨摹的鐘楷，長手長腳像跳舞的小人。我聽了兩句便有些倦了，合上禮單道：“這麼長，我不想看了，你替我記取，該回禮的時候彆健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