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女帝師四(57)[第1頁/共5頁]

綠萼忙關了窗道：“明天倒不那麼熱，恰好出宮去。”見我綰著髮梢入迷，又道，“要回家去，女人該歡暢些纔是。”

我微微沉吟，起家離座，深深拜下：“前人雲：‘患為之者不必知，知之者不得為’[223]。陛下知之亦為之，實後宮之福、群臣之福、社稷之福，更是天下萬民之福。”

從儀元殿出來，我幾乎一腳踩在門檻上。綠萼忙扶住我，打量我的麵色：“女人剛纔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如何了？”

我笑道：“如此看來，這本度牒是捏造的。但是當年為了迴避賦役，當野和尚、野姑子的也很多。何況當年朝廷為了籌集軍費，也曾把空缺度牒拿去賣了很多。”

朱雲從未站在正門口親身迎候過我。我一麵扶著他的部下車，一麵笑道：“本日如許有閒情，竟親身在門口等我？”

綠萼道：“怨不得站得如許好，本來公子盯著呢。”

我拂袖道：“誰耐煩和她周旋，我先回宮了。”說罷回身欲行。

午後的暖風吹得我背後發寒，我微微一顫，恍忽道：“他們要去官了。”

朱雲道：“母親說，長姐是皇妃，我們一家本就繁華已極。明虛卻道，長姐雖是皇妃，寵卻寵矣，貴不儘然，母親的貴全因二姐而來。”

我拂開他的手，佯為作色：“我曉得，你不想當著母親的麵戳穿明虛，讓母親尷尬。我呢，也不是不想代你做這件事，歸正我在母親眼中已經是個惡人了。隻是……”我感喟，口氣轉而光榮，“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千萬草率不得。”

天子一怔：“幾時？”

“母親說，明虛是在白雲庵掛單的姑子。”

朱雲道：“我明白，有度牒的一定是真尼姑，冇度牒也一定是假尼姑。隻是野和尚、野尼姑，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但是捏造度牒……二姐當曉得捏造文書印紋是個甚麼罪。”

“可不是麼？”朱雲兩手一攤，“唉，倒顯得我這個獨子是可有可無的。”

天子笑道：“朕不信。你實話實說，朕毫不見怪。起來回話。”

天子又道：“今後除卻背叛用兵這等大事，你儘管本身先回了，得空再說給朕聽。”

我漸漸放下硃砂筆，彷彿很沉重似的。硃砂墨沁滿毫毛之間的每一絲空地，像天但是然、無所不在的法統和皇權，把民氣漲得飽滿而無所適從。但是很多人不明白，“親疏因其強弱，服叛在其盛衰”[221]“聚則萬乘，散則獨夫，朝作股肱，暮為仇敵”[222]，如何保持與持續，儘在這支禿筆所揮的方寸之間。現在我日日握著它，運轉快意。

我笑道：“明知是摸索與讒諂，就不要往裡踩了，謹慎玩火自焚。天子定罪的時候，可不管這個明虛的度牒是真是假，她是真尼姑還是野尼姑。”說罷舉高了手拍一拍他堅固的右肩，“我回宮去了，你本身想體例和母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