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女帝師四(64)[第1頁/共6頁]

天子有些心煩意亂：“朕睡不著……”

小簡笑道：“還不是因為世子佳耦在西南有功？陛下特地命他們返來過新年的。過幾日還要進宮來給太後存候呢。傳聞安寧縣主機靈敬愛，太後早就想見一見了。”見我撫平衣袖，抱了手爐，忙又道，“幫襯著說這些冇要緊的，大人快請，再遲了，陛下恐怕又要睡了。”

我一驚：“李公公？”

我安閒道：“太子殿下曾在三司任職，陛下積年來對民生的體貼和籌措軍餉的艱钜，殿下怎能不知？是以微臣並冇有多說，隻說些後漢的舊事。”

[1]《孟子·離婁下》：“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代．我由未免為村夫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罷了矣。若夫君子所患則亡矣。非仁有為也，非禮無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則君子不患矣。”

我淡淡道：“太子殿下會是一名明君的。”

“……下崢嶸而無地兮，上寥廓而無天。視眩眠而無見兮，聽惝恍而無聞。乘虛無而上遐兮，超無有而獨存。”

“彗孛大角”的星象，我如何能不記得？那預示兵相的亮白長尾，像城下炮口的滾滾濃煙，燃燒了全部夜空，久久不斷。加上西北天子氣的原因，天子狐疑戰事將起，因而對昌平郡王格外刻薄，至今軟禁潭州，不準回京。高暘遠謫西南，高曜冷寂多日。我低頭道：“微臣癡頑，並不記得有甚麼特彆的星象。”

我淡淡一笑：“微臣那裡曉得教皇太子殿下政事，隻能說些陳年舊事，供太子參詳罷了。另有兩件……”

大半個月，一件政事也無，更不必去定乾宮侍疾。為了避開華陽公主和慧貴嬪，我每隔三日，纔在午後時分去定乾宮存候，凡是天子都昏睡著，我底子見不到。因而我整日在漱玉齋讀書作畫、睡覺養息，或與封若水、龔佩佩閒談。自從天子不睬政事，封若水的公事也少了很多。寫往太子宮的奏摺，皇太子並不能及時答覆，傳聞積下很多，是以封若水便每三日才寫一封奏報送到太子宮。倒是龔佩佩每日奉侍祁陽公主高低學，最為繁忙。

忽聽小錢在門外道：“啟稟大人，簡公公來了。”

我一麵伸脫手讓綠萼擦去腕間的墨漬，一麵淺笑道：“怎的都不在？”

天子含混地應了一聲。我終究翻到了《大人賦》，再昂首時，他眼角俄然多了一道銀絲般的淚痕。他再冇有說話，隻合目聽我念著，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天子道：“無妨。”他俄然伸開眼睛，遊移了好一會兒，才問我道，“那枚三才梭，你還帶在身邊麼？”

這一問完整遣散了我心中僅餘的傷感和柔情，我端坐如儀，笑意平和：“陛下累了，纔會胡亂做夢。還是再睡一會兒的好。”說罷將他的左手送入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