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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油火[第1頁/共4頁]

漁陽侯當朝喊冤,且說兩豪強是“為民”:“赤地千裡,小民無覺得食,彼為民請命,普通是官家百姓,何故為人傭耕者不得食?大理寺何故受製於人言,不分吵嘴,誤判好人?”

洪謙奏道:“本朝依其資財,訂戶品級,劣等赤貧戶不必征稅繳租,隻消每年退役三十五日,逢災有賑、逢喜有賜,彼既不須征稅,何故不籍簿?”

次日,太府寺卿回上表請罪,漁陽侯卻一無所言,內心都將洪謙記恨。

秀英一聽,便即明白,跟著罵道:“哪個叫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來!他說旁人不好,直說便是,何必又饒上你,非要顯他事事公道?端的不要臉!想好名聲兒想瘋了。”

洪謙聽秀英罵著,也是解氣,聽她說完,道:“說不得,我還須得朝上說他去。”

初時不覺,人皆賀他少年進士,未幾時,始知這地區之爭鬨得短長。他是南人,原以南人鄙陋,思慕北方文人清貴,哪知這北人並非他想那般“嫻雅漂亮”,大為傷感。做得禦史,又知很多陰私事,且知兼併之烈,漸瞧北人不起!及北方哀鴻為亂之事發,溫孝全撫北,竟然有些個豪強嫌棄溫孝全手腕狠惡,言辭不當,要上書參他個“行事不謹”。

洪謙將名冊直摔往漁陽侯臉上去:“奪國度百姓為奴婢,這也是好人?!拿著朝廷賦稅養私仆,這也是良民?”

便於朝上斥魯直乾預司法,且說:“臣既掌大理寺,便會依法行事,今尚未開審,憲臣便指手劃腳,是說臣枉法麼?若陛下不信臣,何必命臣審案?”

今見來人討情,洪謙細一打量,皆是勳貴之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歎道:“諸位錯了!”

洪謙審得極,議將二縣令罷官、流千五百裡,查兩豪強以勾搭官員、私吞府庫,流兩千五百裡。

哪想一鳴驚人另有其人,乃是個青年禦史,言辭激憤,直斥“四凶”。

於薊想,既然是說於官家,便要將這奏本寫實,比方天下人丁多少、田畝多少,兼併之狀如何、積年失土流民為亂之事如何,南邊興工商之利潤幾休、興工商以後流民為亂可曾少了一類。且要將這些個串起來,講個因果,還須寫得平實易懂,也算為官家向百官、百姓解釋。也好一鳴驚人。

漁陽侯忙將手兒連搖:“我等並無他意。”

漁陽侯起家與洪謙一揖到地,道:“老弟,此番老哥哥存亡都你身上。官家夙來聽娘娘,老弟辦此事,輕而易舉。老弟看老哥哥薄麵,與老哥哥一個便利罷。”

洪謙聽著便氣樂了,冷聲道:“君侯要看證據麼?”將溫孝全查抄之耕戶名冊,與戶部所存籍簿一一對應,相合過不過十之一二。

這般想著,於薊便與梁宿商討:“你我皆讀書明理,可見著哪朝兼併之事得遏?皆是愈演愈烈,乃至不成清算,乃至土崩崩潰。彼時豪強今何?俱化為灰土矣。抑兼併實並非朝廷事、官家事、蒼肇事,是我等之事!我看官家興工商倒是個好主張,並非一味言利,你我是否也可參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