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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油火[第2頁/共4頁]

朝上人皆此是何故,乃是豪強之家既兼併人田產,便須人耕作,若都歸做劣等戶,亦須服朝廷之役,雖每年三十五日,豪強也是不想這三十五日裡無人使喚,便想方設法,自籍簿裡除了,弄做本身私家部曲普通。

漁陽侯起家與洪謙一揖到地,道:“老弟,此番老哥哥存亡都你身上。官家夙來聽娘娘,老弟辦此事,輕而易舉。老弟看老哥哥薄麵,與老哥哥一個便利罷。”

漁陽侯忙將手兒連搖:“我等並無他意。”

漁陽侯當朝喊冤,且說兩豪強是“為民”:“赤地千裡,小民無覺得食,彼為民請命,普通是官家百姓,何故為人傭耕者不得食?大理寺何故受製於人言,不分吵嘴,誤判好人?”

於薊麵上燒漸退,自嘲道:“無怪你隻長我十二歲,卻早早拜相做到輔弼,我卻蹉跎,現在隻好曲阿上意。服啦!服啦!”梁宿道:“你又未曾攀附,隻消是為國為民,與官家想到一處如何算是恭維阿諛?所謂豪傑所見略見,孔子講仁義,孟子亦講仁義,又是誰個阿附了誰?”

洪謙奏道:“本朝依其資財,訂戶品級,劣等赤貧戶不必征稅繳租,隻消每年退役三十五日,逢災有賑、逢喜有賜,彼既不須征稅,何故不籍簿?”

洪謙審得極,議將二縣令罷官、流千五百裡,查兩豪強以勾搭官員、私吞府庫,流兩千五百裡。

卻說梁宿與於薊兩親家吃茶說話,皆以這些個鬨出民亂來豪強兼併之族並不敷為慮,於薊雖是簪纓世族,朝上說話也是斯文,與梁宿說話時倒是顯刻薄本質,直言:“這些人都是蠢死!”

於薊想,既然是說於官家,便要將這奏本寫實,比方天下人丁多少、田畝多少,兼併之狀如何、積年失土流民為亂之事如何,南邊興工商之利潤幾休、興工商以後流民為亂可曾少了一類。且要將這些個串起來,講個因果,還須寫得平實易懂,也算為官家向百官、百姓解釋。也好一鳴驚人。

洪謙家裡也煩得想將魯直摔死算完,他是大理寺卿,這等大案原該他來審,重判輕判,貳心中自有一桿秤,何必個禦史來指手劃腳?恨得直罵魯直是個“王八蛋”,秀英勸他說:“我也聽娘娘說,官家不喜好這兼併事,你又罵他做甚?”洪謙怒道:“我還未曾審哩,他便這般說,判重了顯我是學他,判輕了又顯出他風骨、我畏權貴來了!”

豢養私仆且數量極多,又有很多青壯,聽便不是件功德。魯直越眾而出,道:“則大理寺何故如此輕判?莫非是懾於權貴之威麼?”朝九哥一拱手兒,道,“大理寺卿,官家嶽父,尚且害怕若此,這是多麼威勢,臣實不敢想!卻想著兩個典故,其一曰田氏代齊,其二曰三家分晉。”

洪謙將名冊直摔往漁陽侯臉上去:“奪國度百姓為奴婢,這也是好人?!拿著朝廷賦稅養私仆,這也是良民?”